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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識很難,“多談幾次比少談幾次好”

來源: http://www.infzm.com/content/112443

 

不回避敏感議題展開討論,香山論壇對中國促進多邊軍事外交正在發揮積極作用。 (耳聞/圖)

“這是一個多邊論壇,並不想要、也不可能讓與會者只聽中國的。中方在闡述觀點、增加國際社會對中國軍隊認識的同時,主要是想聽好的建議和方案。”

中國軍方開始對中美軍事關系的建設主動進行頂層設計,而不再是等待美國方面發出聲音再做回應。

2015年10月17日上午,俄羅斯副防長安東諾夫終於得以在北京國際會議中心和美國派出的退役高級軍官面對面坐下來聊,而不用像四個月前在新加坡那樣,只能對著空氣抱怨。

這個“戲臺子”的名字叫香山論壇,由中國軍事科學學會和中國國際戰略學會兩個來自中國軍方的智庫主辦。

自2014年升級為“一軌半”(半官方半民間)並更改為每年舉辦一次(此前是2年一屆)的國際性活動以來,香山論壇創下史上最高規格和最大規模——49國、5個國際機構的500名政府相關人士和專家學者參會,16國派出了國防部長。

(李伯根/圖)

“想聽好的建議和方案”

這次香山論壇開始前,新加坡等國媒體質疑中方是否會設置針對中國的敏感議題。後來事實證明,有關南海等議題都被放到了臺面上講。

就像新加坡國立大學東亞研究所所長鄭永年談到《南海各方行為準則》時說的那樣,“談比不談好,多談幾次比少談幾次好”。

10月17日上午,中國中央軍委副主席範長龍上將在主旨演講中用一段話闡述了南海島礁建設的立場——以民事功能為主,像我們承諾的那樣不會影響南海航行自由,且會為南海航行和生產提供更好的公共服務。

在涉及領土主權的問題上,態度則是“決不輕言訴諸武力,力避擦槍走火,始終堅持通過與直接當事方的友好協商解決分歧爭端……”與會學者分析,這是中國軍方高層面向有疑慮的區域國家,“做出保證”中國堅持和平發展的外交政策,以“讓外界放心”。

“我想這種表態(指範長龍的講話)不只是對南中國海有關國家,同時也是針對國內日益高漲的民族主義,強調和平崛起。”參會代表新加坡國立大學東亞研究所所長鄭永年說。

這樣的表態得到了一些國家的正面評價。比如印尼防長里亞米紮爾德說:“印尼對中國在南海島礁建設以民事功能為主表示尊重,且贊賞中國在此問題上堅持公開透明。”

“中國政府說,南海島礁建設是為了海洋研究和作為公共產品為這一地區提供服務,那麽時間最終會證明中國的意圖是什麽,在證明之前,我們要接受中國政府的解釋。”馬來西亞武裝力量司令穆罕默德·金則表示會冷靜地觀望。

盡管如此,某些與會外賓對中國南海行動還是抱著半信半疑的態度。一場臺上臺下的爭辯亦不可避免。

當美國前海軍作戰部長加里·拉夫黑德上將發言中說到南中國海近年出現爭端時,他提出:“沒有必要把這一地區軍事化。”

隨後的互動問答環節,軍事科學院中美防務研究中心主任姚雲竹少將追問拉夫黑德:“如何界定軍事化這個詞?”“在該地區軍演是否算軍事化?派軍艦駐守南海是否算軍事化?”

拉夫黑德回答說:“我認為某一事物的特點和性質是用於軍事目的的話,就應該是軍事化,比如該地區的基礎設施建設是為了確保軍事目的,那就是軍事化。”

“中國在南海建島,有人說這是‘軍事化’。但事實上目前連軍事設備都沒有,又怎麽能說是軍事化呢?”清華大學當代國際關系研究院院長閻學通在次日的大會發言說。

美國約翰·霍普金斯大學高級國際研究院中國研究部主任戴維·邁克爾·蘭普頓在分論壇討論中表示,“(美國)‘抵近偵察’對中國來說是糟糕的戰略信息,讓中方惱怒,因此,減少摩擦就應該減少抵近偵察的頻率,各方都要自制。”

自2002年《南海各方行為宣言》簽署以來,南海各方行為準則一直處於談判階段,一些輿論開始懷疑中國推進準則的意願和誠意。論壇期間,美國卡內基國際和平基金會資深研究員史文等多位海外學者,就南海地區現存各項機制無法有效解決主權爭端的現狀向中方發難。中國軍方學者趙小卓大校並沒有充滿火藥味地在這個問題上據理力爭,而是也作為發言者,向來自美國的海洋法專家請教,根據現有局勢,南海地區什麽樣的倡議最有可能成為現實。

“這是一個多邊論壇,並不想要,也不可能讓與會者只聽中國的。中方在闡述觀點、增加國際社會對中國軍隊認識的同時,主要是想聽好的建議和方案。”趙小卓說。

中央軍委副主席範長龍上將向與會代表闡述中國的立場。 (姚憶江/圖)

搭臺:盡管“共識很難”

“我們東盟和亞太地區主要力量必須建立完善交流機制,在這一點上我和中國中央軍委副主席範長龍上將的觀點是一致的……”10月17日十點左右,第一個發言人馬來西亞防長希沙姆丁為自己的演講結尾。俄國防部副部長安東諾夫和美國前海軍作戰部長加里·拉夫黑德上將、柬埔寨國防大臣班·迪以及新加坡防長黃永宏,正坐在臺上松軟的白色沙發上。

排在第二個發言順序的安東諾夫緩緩起身,地處高緯寒冷的斯拉夫民族在國際多邊場合向來不掩飾自己的直接和咄咄逼人。以至於在西方主場的“香會”,俄羅斯代表總是被安排在大會最後一日發言,和會議頭一天上臺演講的美國防長只能隔空打打嘴仗。

現在終於可以面對面了,安東諾夫的講話大約進行到一半,就毫不客氣地出現了“華盛頓”三個字。

“為保證在敘利亞飛行安全問題上達成共識,俄羅斯提出要進行廣泛的合作,可遺憾的是,華盛頓方面顯然還沒有做好合作的準備。”在打擊敘利亞境內極端組織中,安東諾夫認為俄羅斯是“熱臉”貼美國的“冷屁股”。

“恐怖主義也是美國的敵人,由美國主導的六十多個國家組成的反‘伊斯蘭國’國際聯盟,最近一年開展了空襲等一系列打擊。但毫無疑問的是,我們只有共同努力、攜手合作,才能解決反恐問題。我們向美國提供了很多合作方案,但目前還沒有明顯進展。現在俄美只有一個有關保障敘利亞上空飛行安全的協議正在準備之中,此外就沒有其他合作了。”

而關於這份協議是僅適用於美俄,還是適用於俄羅斯與美國主導的所有反ISIS聯盟成員國,美俄之間也有分歧。

從9月30日起,俄羅斯應敘利亞總統阿薩德的邀請,針對敘利亞境內“伊斯蘭國”發動空襲。相關統計顯示俄羅斯戰機在敘利亞已進行669架次飛行,摧毀“伊斯蘭國”456處設施。但西方認為俄空襲敘利亞的真實目標是敘利亞的政府反對派。據稱,北約國家飛行員接到命令,如果面臨生命威脅,可在伊拉克空域與俄羅斯相遇時向其開火。

安東諾夫認為這很荒唐。“它(文件)是雙邊的,但我們的根據是美國領導的‘打擊伊斯蘭國’聯盟的成員國都將遵守它。如果我們與每個國家進行這種談判並簽署協議,那將是不正確的。美國代表反恐聯盟,我們希望其它國家支持俄美協議並且在敘利亞上空進行作戰飛行時遵循該協議。”

緊接著他又隱晦地說了一句話:“一些國家爆發的顏色革命是某些國家對主權國家進行幹涉的後果,通過幹涉解決內部政治問題,非法推翻合法政治,顯然這樣的行動會導致悲劇。”代表美國官方發言的前海軍作戰部長、拉夫黑德上將的回應,平淡又言簡意賅,他說:“美俄在打擊敘利亞境內極端組織方面仍存在很多分歧,美方也希望可以通過和歐洲合作來消除與俄方的分歧。”

蘭州大學中亞研究所所長楊恕在接受媒體采訪時表示,俄美在打擊敘利亞境內極端組織中的低層次合作,歸根結底是因為俄羅斯支持巴沙爾政權,美國支持巴沙爾政權反對派。對這兩個國家來說,政治訴求不一樣,難以進行合作。“共識很難,涉及原則問題”。

造勢

雖然南海是論壇熱點議題,但有媒體報道,此次香山論壇上出現頻率最高的詞,是“反恐”。

馬來西亞防長希沙姆丁發言呼籲全世界聯合起來共同打擊恐怖主義,“任何一個國家的力量是弱小的,如果不重視反恐,恐怖的戰火隨時可能燒到家門口”。

除此之外,柬埔寨、印尼、斯里蘭卡、巴基斯坦、伊朗、埃及等地區國家的軍政官員和智庫學者,都在大會發言和分組討論環節對恐怖主義話題進行了探討。

以至於俄羅斯副防長安東諾夫說了這麽一段話:“經歷了‘9·11’事件後,世界才開始重視恐怖主義問題,但是不要忘記,莫斯科此前就發生過恐怖襲擊。那時候,俄羅斯提出要和其他國家一起合作解決恐怖主義問題,但當時並沒有受到應有的重視。事實上,無論哪個國家,無論這個國家多麽強大,都有可能遇到恐怖主義的問題。”

安東諾夫的話有些許憤世嫉俗,但確實道出了冷戰後美國在國際議題設置上的表現。“9·11”恐襲後,美國通過外交影響和大眾傳媒動員,令一國反恐問題登上了整個國際社會的外交議程桌上。一個有力的證明是,在2011年亞太經合組織上海領導人非正式會議上,發表了反對恐怖主義的聲明——然而眾所周知,亞太經合組織的主要議題應該是經貿合作。

奧巴馬第一任期時的助理國務卿坎貝爾在一次研討會上就曾說,美國的話語權就在現行的各類國際組織和機制之中。

一個更足以佐證美國國際議題設置實力的故事,則是近年來對中國周邊外交話語權的某些削弱。

一些學者認為中國話語權遇冷的標誌是2005年以來的東亞峰會。為了平衡中國崛起的影響,更多域外國家加入東亞峰會,議題開始從最初的東亞一體化向分散轉向。而2008年金融危機只有中國突出重圍,更成為中國周邊外交環境陡然嚴峻的分水嶺。硬實力的增強並沒有順勢帶來軟實力的提高。

而今年的香山論壇,打擊恐怖主義成為各方共同訴求——面對亞太地區紛亂的安全形勢,中國也在試圖引導本地區的議題設置,迫切需要把本地區普遍關註的傳統安全按地緣政治焦點和“勢”引導到關註經濟或者其他議題上,並期待塑造本地區新的安全機制。而這也是自戰後就一直主導國際體系和國際機制制定的美國對華戰略猜疑和防範的主要原因。

新輿論場

在為期兩天一夜的論壇上,各國代表和學者七嘴八舌表達了各自的立場,了解了對方的想法,但爭端依然在那里。

“美國現在揚言要把軍艦開到南海12海里,表明南海問題不是通過溝通就能解決的。習近平主席在不久前才對美國進行國事訪問,如此高層的會見溝通都無法阻止或改變美方的舉動。”清華大學當代國際關系研究院院長閻學通認為,最重要的還應該是達成相關協議。

在10月18日上午的全體大會上,他和馬來西亞武裝力量司令穆罕默德·金的觀點發生了一些碰撞。

“要贏得信任,首先得建立信任。”在接受南方周末記者采訪時,穆罕默德·金認為,南海爭端現狀,根源在於各聲索國未能達到一定高度的互信。在他眼中,相互信任才是能辦好事情的第一步。

“官方總是說‘加強溝通、促進理解、增強互信、加強合作’,這四個說法都很有道理,但次序有點問題。不能使‘沒有互信’成為不合作的理由。”閻學通對南方周末記者表示,官方強調互信為基礎的合作,是為合作達不成找臺階下,“把‘合作’擱在了最後,難道沒有互信就不能合作了嗎?二戰時期,美國和蘇聯、蘇聯和英國沒有互信,不照樣合作,因為利益使然”。

“現在最大的問題是各國不願意討論低層次的合作,把合作目標定得太高,使得合作難以開展。”閻學通反問與會者,各國都不希望發生戰爭,這不就是利益共同點嗎?“利益交匯點不在於獲得什麽。避免什麽也是共同利益。可以先從防止損失角度入手。”

“香山論壇是以中國軍事外交為代表的一項嘗試。”軍事科學院研究員江新鳳參加了歷次香山論壇。2006年創辦伊始,與會國家十幾個,人數只有幾十人,參與者定位在智庫和學者,是二軌性質(民間),且活動並不公開對媒介開放。2014年,論壇中開始出現軍政領導和國家領導人的身影,邀請海內外媒體公開報道,性質也開始出現了大的轉變。江新鳳認為,如今,香山論壇可以說是我國主導的亞洲安全和防務對話平臺,對促進多邊軍事外交工作發揮了積極作用,已經成為中國軍隊對外開展交流的一個重要品牌。

這個跡象似乎可以說明,中國軍方開始對中美軍事關系的建設主動進行頂層設計,而不再是等待美國方面發出聲音再作回應。

過去,中國軍隊往往帶有中國傳統文化中“桃李不言,下自成蹊”的思維定勢,現在看來,這個定勢在被打破。希望看到中國軍隊在今後的軍事外交中:少一些退讓,多一些主動出擊;少一些辭令化,多一些實證化;少一些被動,多一些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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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會特別報道】“少談點成績,多談些問題” 解放軍在兩會上關註哪些話題

來源: http://www.infzm.com/content/115783

2016年3月4日,北京,兩名解放軍代表在人民大會堂外交流。當日,2016年全國兩會在北京舉行,十二屆全國人大四次會議於上午11時在人民大會堂新聞發布廳舉行新聞發布會。(東方IC/圖)

一身戎裝的軍隊人大代表,也有著廣闊的社會視野,不僅局限於傳統的軍事安全。許多老提案、老議案頻現兩會,見證著相關領域改革的重要性與艱難。

今年兩會,軍隊改革是解放軍代表團的共同話題,“組織讓你去哪就去哪”幾乎是每位與會者的共識,盡管“這種調整帶來的沖擊並不小”。

2016年3月5日下午,北京西四環附近的鴻府大廈會議室內,幾十位來自軍隊的特邀組政協委員召開了小組會議。“少談點成績,多談些問題。”一改以往冗長的開場白,發言直奔主題。

政治話語的背後,蘊含著更為樸素、實質的內容。在國防科技大學原政委徐一天委員眼中,“政協委員的發言是要存入檔案的,政協委員的聲音要經得起歷史檢驗,必須嚴肅認真對待國家和人民給予的話語權。”

2015年,僅軍隊政協委員的提案就高達260余件,不少提案還得到相關部門肯定。南方周末記者初步統計,提案內容涉及軍事、政工和技術三大領域,這也與代表委員們自身的職業分工吻合。而在今年兩會上,軍隊改革是解放軍代表團共同關註的話題。

“組織讓去哪就去哪”

來京參會前,火箭軍某旅技術營班長王忠心還在參加實戰演練,同戰友一道鉆深山、進陣地。

“今年是我當兵的第30個年頭。按照士兵服役相關政策制度,我已經達到士兵服役的最高年限。這是火箭軍更名成立的元年,但對我而言,這或許就是軍旅生涯的最後一年。”佩戴著嶄新的“火箭軍”臂章,王忠心覺得很榮幸,能夠親歷這場“大變革、大發展”。

這名一級軍士長手把手帶出的戰士都已“出徒”。甚至,王忠心所在旅的不少領導也是他的“徒弟”。

2016年2月28日下午,從雲南省某營區出發前,王忠心認真記下戰友們的意見建議,“一定帶到北京去。”當選全國人大代表以來,“兵王”的關註點也都與基層官兵的利益息息相關:2013年以前,工資待遇吸引力不足,多數士官還面臨著婚戀、看病、住房等現實困難,王忠心提出《關於保留士官人才方面的建議》,不遺余力地推進士官職業化;2014年,王忠心關註的依舊是軍人醫療保障問題。

軍人薪酬待遇近兩年已大幅提高,無需再為“五鬥米折腰”。2015年兩會開始,王忠心的眼光轉向《推動強軍目標向基層拓展延伸》,包括修訂與基層建設有關法規、推行軍人職業教育、加強基層幹部骨幹帶兵建連能力的培訓、建議領導和機關幹部下連當兵住班常態化。“兵王”的關註點與當前的軍隊改革步調一致。

個人的命運前途也在改革中流轉。來自空軍某試驗訓練基地的張葦代表介紹,該部地處西北大漠深處,許多官兵都是從內地轉來邊疆,輾轉多個單位最終來到大西北,大家都把適應新崗位放在第一位。

軍隊改革不可避免地觸動一些人的利益。今年的兩會上,軍隊代表委員集體表態支持當前正在進行的改革。

“命令一旦下達,每個人都是組織讓去哪就去哪。”北部戰區副政委兼北部戰區空軍政委白文奇代表說。改革調整中,原濟空部隊轉隸3個戰區,機關幹部也調整到3個戰區近10家單位,近千人遠離駐守多年的營區,奔赴新的崗位,“這種調整帶來的沖擊並不小。這些幹部當中,有的才分了房子,有的家屬隨軍沒多久。”白文奇代表的職務也在快速地調整之列。去年7月,他從海軍北海艦隊政委調任原濟空政委。半年後,又被調到北部戰區空軍任職。

重塑解放軍的領導指揮體制、重新劃分戰區只是邁出了形成聯合作戰能力的第一步。中部戰區副司令員兼參謀長李鳳彪代表認為,未來還有大量的挑戰性工作:制定聯合訓練規則、理順聯合指揮關系、創新聯合訓練內容方法、構建聯合訓練環境條件、培養選拔聯合作戰指揮人才等。

“越是這樣,就越要有鐵一般的擔當,決不能等靠觀望。”李鳳彪代表說。

新老提案、議案同臺

近年來,非傳統安全的重要性日漸明朗,解放軍更加頻繁地走向海外執行任務,這也成為軍隊涉外工作人員以及高層將領的關註重點。

“目前,我軍參加聯合國維和行動以外的海外軍事行動時,部隊的遠程輸送、武器裝備的運輸過境等事宜,一般只能通過外交渠道一事一商。”駐埃及大使館原武官戴紹安代表建議,通過加入或簽署公約、條約、備忘錄、協定等雙邊、多邊法律文件,為推進軍隊海外軍事行動的常態化發展提供法律保障。

今年,海軍潛艇學院核潛艇電工教研室主任李丹妮代表帶來三份建議,包括《關於加強海外軍事行動法規建設的建議》。為此,她還提前一天來到北京,希望和其他代表多交流,不斷完善建議的內容。

兩會上,多位高層將領高度關註對外非軍事行動領域的立法。圍繞中國參與國際事務、維護國家戰略利益,國防大學校長張仕波代表提出多項意見建議;西部戰區副政委兼西部戰區空軍政委舒清友代表則系統地闡述了空軍如何服務“一帶一路”。

“‘軍人優先’為啥多次成為微信朋友圈熱議的焦點?說明我們在落實上還有不少問題。”南部戰區陸軍某銷毀站工程師陳雪禮代表認為,軍人軍屬權益保障滯後的問題持續多年。

經過兩年多的調研,湖北省軍區原司令員汪金玉代表撰寫出《中華人民共和國軍人軍屬權益保障法》,共8章59條,幾乎涵蓋從退役安置、隨軍家屬就業安置、撫恤優待、涉軍案件糾紛處理等軍人職業的方方面面。

汪金玉代表還建議,國家專門制定因公犧牲(包括因公致殘喪失勞動能力者)獨生子女軍人父母的贍養辦法,解決獨生子女及其父母的後顧之憂。2015年的兩會上,原總參某部政委李愛平和軍隊人大代表、火箭軍某部政委梁曉婧等136人也曾分別提出議案,建議制定軍人權益保障法。

南方周末記者查閱現有公開資料發現,有關軍人權益保障法的建議至少可以追溯到2003年。老提案、老議案頻現兩會,見證著相關領域改革的重要性與艱難。多年來,軍民融合議題也頻頻出現在每年的兩會上。

“(軍民)融合的決心很大,問題把得準、措施很實在。”北部戰區陸軍副司令員胡修斌代表曾有裝備戰線工作經歷。他對今年的軍民融合議題很樂觀,“引導優勢民營企業進入軍品科研生產和維修領域,這些舉措都有助於打破利益的藩籬”。

一身戎裝的軍隊人大代表,也有著廣闊的社會視野,不僅局限於傳統的軍事安全。南疆軍區副司令員哈里木拉提代表提出各種舉措,以促進南疆貧困地區社會穩定和經濟發展;海南省軍區政委劉新代表則一直在呼籲,“大力推進海上民兵建設”。

“改革不是改向,變革不是變色”

今年兩會上,“四鐵”是軍隊代表委員的高頻詞匯,而關註者大多來自政治工作領域。3月7日,解放軍代表團在京西賓館召開第一次全體會議時,代表們就重溫著“四鐵”:鐵一般信仰、鐵一般信念、鐵一般紀律、鐵一般擔當的過硬部隊。

鍛造鐵一般的信仰,被認為是“四鐵”之首。軍事科學院軍事戰略研究部研究員陳舟代表認為,“我軍就是靠信仰起家,靠信仰成長壯大的”,二萬五千里長征是“信仰之旅”,打倒國民黨反動派建立新中國是“信仰之勝”,堅守上甘嶺是“信仰之戰”。

“改革不是改向,變革不是變色。深化國防和軍隊改革,必將進一步鑄牢堅決聽黨指揮這個強軍之魂。”海軍潛艇學院核潛艇電工教研室主任李丹妮代表說,“在這個根本政治原則問題上,不能有絲毫的差池。”

腐敗,則被認為是威脅“四鐵”的最為可怕的因素。京西賓館的討論發言中,多名代表都痛心疾首地談到,要全面徹底肅清郭伯雄、徐才厚案件流毒影響。原總參陸航部政委陳向東代表說,“為什麽管靈魂的出賣靈魂,管反腐的帶頭腐敗,管幹部的帶頭賣官鬻爵,講艱苦奮鬥的帶頭貪圖享樂?”“這原因那原因,歸根結底還是信仰出了問題,信仰之鐵變成了易碎的玻璃瓶。”

意識形態領域的分歧也被視作一場戰爭。火箭軍某部政委梁曉婧代表描繪說,別看意識形態領域鬥爭沒有硝煙,但殺傷力有時比真刀真槍還大,因為它試圖將我們的信仰連根拔起。“對軍隊來說,這比一場戰爭失利更可怕。”

軍事科學院原院長劉成軍代表認為,關鍵是把好政治信念“總開關”。“紅色資源”“互聯網+”都被認為是打贏這場意識形態之戰的槍支彈藥。陸軍第13集團軍某師偵察連指導員顏建剛代表提出,“要用好紅色資源,開展‘紅色基因代代傳’工程。”陸軍第40集團軍工兵團某營教導員謝正誼代表也認為,“要保留好我軍光榮傳統的紅色種子”。當前,部隊調整改革之時,也應註意保留“老虎團”“鐵拳營”“尖刀連”等紅色種子部隊,即使合編部隊時也要融“百家之長”為“一家之長”,推動老傳統孕育新精神。

全球軍事技術領域,“互聯網+”“班長的戰爭”早已打響。與會代表委員們認為,這一模式也可移植到政治工作中。早在2014年的兩會上,空軍指揮學院政治工作系教授苗潤奇代表就提出《關於切實做好信息網絡大背景下的政治工作》,較為系統地提出“互聯網+”的政治工作模式。而在今年兩會上,原總參某研究所高級工程師王輝代表也認為,要把軍隊政治工作緊緊地與信息網絡聯系在一起,打造“互聯網+”政治工作新模式,用“數據鏈”加固“生命線”。

兩會也見證技術幹部的成長

兩會間歇,南部戰區陸軍某銷毀站工程師陳雪禮時常拿起電話,詢問部隊彈藥銷毀作業的進展,細細地叮囑安全註意事項。

他累計參與銷毀彈藥上千噸,不止一次地與死神擦肩而過。作為軍隊技術幹部中的骨幹,2013年以來,陳雪禮每年的提案都離不開他的本行:要麽建議高度重視基層人才的培養工作,避免出現“裝備等人才”現象;或者敦促提高機械化操作水平,讓官兵的生命安全更有保障。

每年的兩會,也見證著大批技術幹部的轉型與成長。

2014年兩會上,“特等狙擊手”賀源代表回到房間後心里還咚咚跳,他對與會的總部首長提了一些意見:官兵的作戰靴每兩年才配發一雙,隨著實戰化訓練力度增大,官兵一年要穿壞兩雙作戰靴。戰士自掏腰包買鞋,一雙作戰靴卻要270多元。能否給基層部隊官兵多配發一雙,或者采取以舊換新的辦法解決?南方叢林野外訓練中,著現配發的夏季迷彩服,與環境條件有一定的反差……

去年3月,賀源由連長升任旅教導隊隊長。賀源代表今年系統化地提出《增強基層部隊實戰化訓練質效》:信息基礎條件、演訓評估標準、自主創新機制的滯後等問題影響部隊實戰化訓練質效;全軍的通信指揮裝備多種多樣,應用中難以融合互通。對此,賀源代表還給出了解決方案,把現有北鬥系統、電臺等通用裝備以及防空雷達等裝備之間信息鏈路打通,讓不同裝備、不同軍兵種在聯合行動時順暢通聯。

來自技術領域的軍隊代表委員的關註點更為專業、具體。今年,原濟南軍區青島第一療養院院長單守勤代表提出,建立“艦載機飛行員特勤療養基地”等多項建議。

“我軍特勤人員的健康維護面臨一系列新問題。”她認為,世界新軍事革命的深化,軍隊編制體制改革正在調整之中,新型和特種作戰力量在未來戰爭中的作用更加重要。

(當前軍改正在進行,文中部分總部、軍區、軍兵種或單位等名稱沿用舊稱謂,部分內容據解放軍報、新華社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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