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劇的飢餓 電影《泰囧》之火
http://www.infzm.com/content/84894 囧長得一副「窘」相,原始的本義卻是「光」和「明亮」。《泰囧》的票房勝利的確太耀眼,太囧了。《泰囧》為什麼如此之「囧」?
是片方的「算計」,還是觀眾「報復性觀影」、「參與奇蹟」的心理,抑或是市場對喜劇的飢餓?
「喜劇片不是很少,是沒有。」徐崢說。
中國的影片你還用原來的那種方式去糊弄觀眾,我覺得是越來越混不下去的。喜劇現在是能夠看到的最大市場機會。——王長田
從《泰囧》的後期製作開始,導演徐崢連續咳嗽了四個多月,不斷破紀錄的票房也沒能把他治癒。電影上映第一週,他挺高興,跟他的預期差不多,票房抵達5億時,他有點慌了。「以後要怎麼拍?我不想被票房綁架。」等票房越飆越高,一路奔至11億,徐崢又不擔心了,「讓它去吧,愛誰誰,這事跟我沒關係了」。
2013年1月7日,電影《泰囧》上映27天,票房超過11.4億,早已刷新國產電影票房紀錄,開始逼近《阿凡達》保持的中國影史最高票房紀錄13.912億元。
想得最清楚的一次
有人看了《泰囧》試映後,跟發行方光線影業的總裁王長田預測說,票房大約會是五億,光線內部的預測是三到四億。
在電影開拍前,王長田算了一筆賬,得出結論:「賠的可能是沒有的。」2500萬的投資加上中等規模的宣發成本1500萬,成本共計4000萬,版權收入預計可達1000萬,還剩3000萬投資需收回。按照光線的標準,以該數字乘2.7的係數,就是電影的「平本線」。也就是說,除版權收入外,票房達到8000萬,就可以持平。
王長田認為這問題不大,前一部《人在囧途》在沒有任何宣傳的情況下就收穫了三千多萬,等後來大家發現是好片子的時候,它已經下線了。他對《泰囧》有足夠的信心:「它的噱頭足夠多,又是一個純粹的商業類型片,走得非常地徹底。中國電影市場現在的容量跟過去也不一樣了。」
更重要的是,「這次的營銷是光線有史以來最完善的一次,也是想得最清楚的一次」,顯然也是花費上毫不手軟的一次。王長田告訴南方週末記者,《泰囧》的營銷成本佔到總成本的50%,這是美國電影行業的標準,而通常國內電影的營銷成本只會佔到20%、30%,甚至更少。而這50%,還不包括使用光線自己的資源所需的花費。
《泰囧》在上映前兩個月開始正式營銷。映期原定與《一九四二》同檔期,即2012年11月底,但之後《王的盛宴》也加入,光線決定避開兩部大製作,繼而確定12月21日上映,並打出「與其等死,不如笑死」的口號,配合「世界末日」的噱頭。但不久又有《十二生肖》、《血滴子》和《大上海》也定在了該檔期。光線決定將上映時間提前至12日,此檔期沒有重型敵手。
提前檔期的預告片第二天推出,剪了大量中國老電影的鏡頭,由光線的人自己重新配上音:「提前了,行動提前了!」點擊率很高。
王長田仍然焦慮。萬一《一九四二》和《少年派的奇幻漂流》火力特別強,勢必會分流掉《泰囧》的收入。當時業內普遍估計,《一九四二》會有8到10億票房,但實際結果不到4億。反而「因為《一九四二》和《王的盛宴》形成了相對壓抑的氣氛,觀眾需要得到釋放」,觀眾對喜劇電影相當飢渴,他們對大片不滿因而紛紛為《泰囧》奔走相告,這成為一種現象,被業內人士稱為「報復性觀影」。
聖誕檔期前後,《泰囧》的營銷開始了王長田所說的「二次爆發」。大批的物料投放到網絡,光線合作的全國1200個電視頻道,包括火車、飛機、公共汽車、機場、3000多家藥店、醫院、大學食堂、加油站在內的戶外媒體,以及360、支付寶等渠道。這些物料包括7款預告片、30款海報以及幾十款各式視頻,預告片有各種版本,包括先行版、劇場版、動作版、激情版,甚至動物世界版。
家電賣場也是光線長年合作的發行渠道的一部分,它們每天從開店起循環播放《泰囧》的預告片。全國各地的民生節目也在輻射中,比如河南電視台「打漁曬網」、「民生大參考」;吉林電視台「守望都市」;南京電視台「天天新主張」;常州電視台「今晚6點檔」,一共有120檔節目左右。它們按照要求在電影上映前一週至後一週期間報導《泰囧》,或者播放預告片。「我們判斷《泰囧》是一個合家歡電影,有可能帶動平時不上影院的中老年觀眾去觀看,這些人會看民生節目,而且民生節目在各地收視率都是最高的。」王長田說。
屌絲圓了中國夢
《泰囧》的賣座並不意味著好評如潮。電影上映後,徐崢守著微博搜索「泰囧」,發現評價兩極:一極認為《泰囧》是很好笑的電影,另一極覺得這種東西除了娛樂,沒有什麼價值。還有人問:這個世界是怎麼了,為什麼旁邊人都在笑,我卻覺得一點都不好笑?
徐崢看了發笑:「這樣的人沒錯,他只是跟別人不一樣,笑點更高。我是要滿足大部分人的笑點,有一些怪趣味我抓不到,永遠都抓不到。」
還有更激烈的言辭,比如俗不可耐、格調很低。徐崢同意「俗」:「它本身表達的主題是俗的,但要讓它通,那麼你在接受這個俗的時候,心裡也不彆扭,《泰囧》就是兩個字:通俗。」他欣賞《瘋狂的賽車》裡面的黑色幽默,「其實比《泰囧》高級一點,但那是另外一種語境。是等你先有了一個主題之後,再去考慮採用哪種形式來駕馭它更合適。不是先想我要做一個高級的喜劇,就做了一個高級的喜劇」。
香港電影工作者總會會長吳思遠對《泰囧》讚譽有加,對媒體說要組織香港導演來內地看片,學習它如何「接地氣」。電影裡的某些靈感來自現實經驗,徐崢覺得這就是一種接地氣,而不是「偽現實主義」。
徐崢的大學同學有個好朋友,一直在籌劃公司在納斯達克上市,很辛苦,在美國和中國來回趕,幾年的時間搞得家庭破裂,生活一塌糊塗。有一天,北京的凌晨,他從美國發消息給同學,說他終於上市成功,但是覺得自己一無所有。
「這樣的故事很多,我相信很多老闆看了電影裡徐朗這樣的人物會感同身受。」徐崢說。王寶強的角色則直接脫胎於《中國達人秀》裡的一個人物:被人看笑話卻心靈純淨。
開始寫劇本的時候,徐崢跟編劇說,要拍一個人在風景如畫的環境裡,極其狼狽不堪的故事。「一個現代人,手錶、手機、電話、電腦這些亂七八糟全部都沒有了以後,你能不能停下來,去感覺到泥土的芬芳,感覺到有風吹過來?」
但徐崢覺得他表現得不夠,很多人沒有感受到這些,「這是我第一次做導演。而且我還要解決更多外在的問題,比如讓人笑。」
怎麼讓觀眾笑,徐崢覺得「也沒有那麼難」。在找到光線影業之前,他跟很多人講過《泰囧》的故事,他們的笑點和後來電影院的觀眾高度重合。
徐崢認為觀眾最喜歡的段落是最後王寶強站在石頭上往他胸口上踢那一腳,這也是全片的高潮。「這是一種逆襲,裝逼的人受到懲罰。」他說。
在泰國拍片,徐崢覺得當地人不是想像中的樣子。「泰國人很慢,比我們要慢。他們也沒有那麼發達,飯店裝修沒有我們豪華,菜也很便宜,也一樣可以過。他們普遍有宗教信仰,他們熱愛他們的國王,他們恪守職業守則,先跟你把錢充分地談好,之後就不會再有問題,一定保證你完成為止。」
相對而言,徐崢覺得中國人沒那麼有安全感,倒有很多不敢相信的事。這也成就了《泰囧》片尾的心理高潮。「對屌絲來說,最後看到范冰冰出來,簡直像是圓了中國夢一般的高興。觀眾看喜劇片的時候,會在心裡面有所期待,如果你最後給的驚喜是他內心想看到又不敢相信的,那簡直是一個蛋糕直接糊他臉上。」
「為什麼要給觀眾看這個戲?我想說什麼?」
徐崢最初跟王長田講《泰囧》的故事,花了半小時。沒有劇本,沒有大綱,全靠一張嘴。徐崢表示,講故事方面,他是跟高手寧浩學的,而在王長田看來,徐崢作為演員,又有比一般導演更好的表達能力。
半小時後,王長田決定跟他進入談判階段,接下來由徐崢的代理人跟光線談判,前後大約四次。「代理人是一個美國人,非常精明,最後成本定在2500萬」。
光線進入電影行業六年,從《傷城》開始,很長一段時間是跟香港導演合作。2011年下半年起,光線更多地轉向內地導演,王長田認為:「他們對藝術特別認真,大部分是把電影當成他們的生命,同時更瞭解內地觀眾的需求,他們也沒有以前的框框,會拍出一些新的東西來。」其中幾個是從演員轉做導演,「他們不僅會演戲,而且對電影有非常深入的瞭解。」合作的香港導演只剩下一小部分「創作態度認真、對投資者負責、容易溝通和協調的」。
2012年光線出品了四部處女作導演的影片,徐崢的《泰囧》是其中一部。
業內不止一個人告訴他,徐崢編劇和策劃的能力都「超強」,而他在有些影片裡面,「實際上是一個不打名字的執行導演」。
後來王長田發現,實際上徐崢的專業能力,包括服裝、音樂、攝影、剪輯等等方面,甚至超過拍過很多片子的導演。「同時他的思維特別年輕化,瞭解年輕人的語言狀態。而且他又特別有情懷,不滿足於只是做一個惡搞的鬧劇。」
早在《人在囧途》,「很多東西都是徐崢加進去的。導演和編劇是香港人,他們也很優秀,但沒有徐崢,這個片子也不是大家所看到的樣子。」王長田告訴南方週末記者。當時為了讓劇本更合乎內地現實,徐崢請了一個速記員到家裡,一場戲一場戲地修改,記了厚厚一摞交給導演。
到《泰囧》,徐崢認為自己導演做得有點不單純,其實是在做製片人。他幾乎全程參與了營銷。《泰囧》開機第一天,他就把第一支預告片拍好了,他站在稻田裡,覺得這個地方如果拍點照片做海報會蠻有意思。
關於喜劇的笑點和節奏,徐崢的經驗全部來自話劇。但最開始,他排的是幾個很先鋒的戲。有一個叫《擁擠》的小劇場話劇,一個人坐在椅子上,不能動,就像公共汽車上最擠的時候,這個人絮絮叨叨發洩他的不滿情緒。「現在拿出來可能一點不先鋒了,但當時很多觀眾說看不懂。」
曾經有人採訪,問徐崢,戲你自己看懂了嗎?你想說什麼?他結結巴巴解釋半天。在那之後,他開始問自己兩個問題:我為什麼要給觀眾看這個戲?我想說什麼?
他回過頭去看先鋒話劇,「不是說不能演,我去年還演了《資本論》,關鍵要看想傳遞的信息跟觀眾之間有沒有交流。觀眾到劇場去看戲也好,去電影院看電影也好,都應該跟他日常的行為有一個橋樑。他在劇場裡的時候,會停下來感受某一個問題,等他明天上班的時候可能還在想這個問題,這就是一個交流。如果有這個交流,這個事就比較有意思了。」
《泰囧》的「歪打正著」讓徐崢吃驚地看到觀眾對喜劇的飢餓。
為什麼會這麼飢餓?「因為喜劇片不是很少,是沒有。每年看到像是喜劇的電影也有很多,就像名字裡面有愛情兩個字的電影也有一堆。但是進電影院看了以後,並沒有被滿足,所以最後就爆發了。」徐崢告訴南方週末記者。
徐崢對《泰囧》的類型區分是喜劇片加公路片加親密夥伴電影。類型片的操作實際上更有效率,因為有相對固定的模式,更有跡可循。
但類型片在中國幾乎是空白,徐崢一一細數:「中國任何一條社會新聞拉出來都可以拍出特別牛的犯罪電影,但是不讓拍。愛情片也沒有,你有被中國的哪一部愛情片真的感動到?科幻片沒有,動畫片很少,驚悚和懸疑沒有。很重要的人物傳記也沒拍好過。好像只有古裝片、武打片比較盛產。」
「不同的類型片可以有不同的混搭,就可以產生別的意思,美國人現在已經拍了《牛仔大戰外星人》,你說它是個西部片嗎,還是個科幻片?像《黑衣人》就是喜劇混搭科幻元素,混搭了以後就會製造出不同的效果來。但是不只是這樣子,其實每部電影都可以有一個嶄新的世界,但是有一些基本的東西不變。」
徐崢還試圖回歸喜劇的傳統,也就是「傳遞人間真情」,回歸全世界認同的價值,比如愛媽媽,停止追逐名利回歸家庭。這些東西讓電影老少咸宜。
「他找到他想賣的那個點,就是人情、人性。在最後剪輯的時候,他有意識地剪掉了一些更加商業的片斷,比較喜劇的片斷,但是增加了一些抒情的東西。比如說放孔明燈、公路、小橋上、走在田野裡等等,包括後面大結局,跟小陶虹再次的相見,這些東西都不是真正喜劇的東西,但是有了這些東西你就會覺得這是一個更加高級的喜劇,有思考的一個喜劇。」王長田說。
《泰囧》裡真正想表達,又做得不好的其實是另一件事,徐崢稱之為「金羊毛」。一個人歷經艱難想得到某樣東西,就像古希臘神話裡伊阿宋率領眾英雄踏上征程去奪取金羊毛。「到最後他肯定沒拿到,但是在旅途中,他發現那個東西已經長在他身上了。過去有個日本動畫片《龍子太郎》,還有《綠野仙蹤》,甚至《西遊記》的故事,都是這種類型。我一直覺得《西遊記》沒有把這個感覺拍出來。西天取經的途中,師徒四人到底獲得了什麼?領悟到了什麼?降妖除魔以後,他們自己的心魔是什麼?解決了嗎?」
讓金正恩跳腳的喜劇演員
2015-01-01 TCW
「引發第三次世界大戰的喜劇演員」,這是日前《滾石雜誌》對羅根(Seth Rogen)的評價。近來引起北韓抗議、駭客入侵索尼的電影《名嘴出任務》(The Interview),正是這位喜劇演員自編、自導、自演的作品。
今年三十二歲的羅根,來自加拿大溫哥華一個猶太人家庭。他十二歲就演過喜劇,十三歲開始寫劇本,十六歲就拿下業餘喜劇演員大賽冠軍,當年發掘羅根的導演阿巴托(Judd Apatow)說「羅根是天生的喜劇演員。」
《名嘴出任務》的劇本靈感,源自羅根和朋友開玩笑:「若芭芭拉.華特斯(美國著名新聞主播)訪問賓拉登時暗殺他,結果會如何?」後來羅根以現實世界一位獨裁者來編寫此劇本,北韓金正日就成了其選擇。
不過在金正日去世後,劇本一度擱置。但金正恩上台後,邀請NBA前球星羅德曼(Dennis Rodman)赴北韓訪問,引起輿論話題。羅根認為金正恩和他年紀相仿,「笑」果更好,就將劇本角色換成金正恩。片中如平壤機場的大規模群眾畫面,是羅根用電腦特效從別的影片複製而來。至於北韓森林畫面,羅根則是取景自加拿大。
然而花超過四千萬美元拍片的索尼,一開始並不看好這部電影。據駭客公布的電子郵件,索尼在英國的高層稱該片「不斷重複無聊的笑話」;在荷蘭的幹部稱此片「立場偏頗」;在法國的經理稱「無法理解羅根的幽默」。該片耶誕節在美國部分戲院上映,影評意見也以負面居多。影評網站The Verge稱該片「爛片」。英國《每日快報》引述一位看片後「鄉民」的話:「北韓一定沒事先看過這部電影,因為這片根本不值得他們費力去搞駭客。」
事實上,一部電影拿還在位的領導人開玩笑,最後還讓他坐直升機摔死,這在過去是很少見的。現實裡北韓金正恩的祖父金日成、父親金正日,都曾被暗殺而僥倖逃過一劫。北韓官方對此片反應激烈,部分原因在此。儘管該片因禍得福,羅根的八百四十萬美元片酬也早已入袋。但當初他若對北韓有多一分了解,是否還會再選這種題材來拍攝?這恐怕是下次羅根發揮他「言論自由」的創意時,要去思考的問題。
奧巴馬為什麽愛上晚間喜劇秀
來源: http://www.yicai.com/news/2015/07/4649057.html
奧巴馬為什麽愛上晚間喜劇秀
一財網 孫卓 2015-07-23 11:35:00
包括司徒秀等在內的喜劇秀在美國有相當規模的群體在收看。政治人物參加這樣的節目,能向數以百萬計聰明、樂觀、喜歡參與的年輕群體發送他想讓他們聽到的聲音。
做為美國總統,奧巴馬一直未缺席過美國電視的晚間喜劇秀。從2009年剛剛宣誓就職後在《傑-里諾今夜秀》(The Tonight Show with Jay Leno)成為首位在任美國總統在喜劇秀出現之後,奧巴馬就一發不可收如過場般出現在艾倫秀(Ellen DeGeneres), 吉米今夜秀(Jimmy Fallon),大衛萊特曼秀(David Letterman)等幾乎美國所有的電視晚間喜劇秀中,奧巴馬也因為過於頻繁的出現在“和總統工作無關”的娛樂節目而多次受到共和黨人的批評,被共和黨指責已經從“三軍統帥”(commander in chief)變成了“喜劇統帥”(comedian in chief)。
圖片來自網絡
星期二晚間播出的司徒秀(Jon Stewart)將是奧巴馬最後一次參加這個節目,因為該節目的主持人將會在8月6號後離開。作為美國晚間脫口秀節目中影響力最大之一的司徒秀也被看作是在支持民主黨的年輕人群體中最受歡迎的節目。
為奧巴馬當總統立下汗馬功勞的司徒秀
奧巴馬在本周司徒秀節目的露面是奧巴馬第七次出現在這個節目中。2007年首次參加該節目的時候奧巴馬還是一位爭取在民主黨內獲得提名的總統候選人,而正是因為當年奧巴馬做了其他總統候選人都不做的“上電視喜劇節目”的舉動而讓他在其他候選人中脫穎而出,贏得了相當可觀數目的喜劇秀固定觀眾們的支持。
“包括司徒秀等在內的喜劇秀在美國有相當規模的群體在收看。”奧巴馬的前競選發言人維克特(Tommy Vietor)指出,“參加這樣的節目你會向那些數百萬計的聰明的,樂觀的,喜歡參與的年輕群體發送你想讓他們聽到的聲音。” 維克特說,而正是這些群體的大量支持者讓奧巴馬擊敗了當時的希拉里獲得了民主黨內的提名。
維克特說,當年在艾奧瓦州的初選中,奧巴馬獲得了決定勝利的關鍵票數,這些選票多來自年輕選民和首次參加投票的選民,正是當時參加完司徒秀之後,奧巴馬迅速的在這些選民中贏得了他們的支持。
而在2008年競選連任期間奧巴馬希望通過司徒秀推銷自己的意圖就更加明顯。從2007年到2008年,奧巴馬在該節目中3次亮相,其中還有一次是在總統大選投票的一個星期前。
“這些節目會讓那些平時領子上的扣子系的緊緊的候選人展現他們‘柔軟’的一面”,維克特說,“和要在選舉前給選民大批量寄信拉選票相比,在晚間喜劇秀中出現個5-10分鐘能夠更快的影響到更多的人絕對是聰明的政治。”
民主黨看司徒秀 共和黨看傑里諾秀
雖然大部分美國喜劇秀都被認為可以把最甜美的事情說到“酸”為止,喜劇秀數百萬觀眾的高收視率卻一直是不爭的事實。到晚間喜劇節目的嘉賓椅子上坐一個小時,和以搞笑見長的名人主持人就國內國際大事開上一番玩笑也成了每一個華盛頓政治玩家的必修課。
“晚間喜劇幽默已經成為選舉政治的一個秀場。”喬治梅森大學政治系教授里徹爾(Robert Lichter)表示,“候選人要擔心的不是新聞,而是那些笑話。”
皮尤研究中心公布的針對2012年總統大選期間晚間喜劇節目對選民影響的研究指出,有越來越多的美國人傾向於收看“星期六晚間直播”,“司徒秀”,“今日秀”等喜劇節目來追捧美國政治,而不是通過電視新聞節目或者報紙。
“晚間喜劇節目既是‘溫度計’也是‘恒溫計’,”民主黨競選顧問,已經為“今日秀”專門撰寫笑話22年時間的麥克斯(Jon Macks)說,“觀眾把對某件事情的‘溫度’在節目中傳給他們(嘉賓),他們(嘉賓)也可以通過節目把這個事件‘升溫’或者‘降溫’。”麥克斯說。
當然,並不能因此就認為美國的脫口秀節目必須只講政治。 傑-里諾今夜秀的主持人去年突然辭職,分析人士認為主要原因就是以“政治新聞達人”出身的傑-里諾就是因為對政治太過熱情,在萊特曼秀大炒萊溫斯基複出的八卦而引發大量觀眾關註讓收視率爆棚的時候,傑-里諾的節目被批還在講那些華盛頓都沒人看的政治新聞。
在喜劇秀多年來都傾向民主黨的形勢下,以政治“中立”為口碑的傑-里諾也是在共和黨內最受歡迎的脫口秀主持人,施瓦辛格還曾在2003年通過傑-里諾的節目宣布自己希望獲得加州州長的提名。
反之,傑-里諾在收視上的對手,萊特曼秀的主持人大衛-萊特曼一直因為公開批評和取笑共和黨成為民主黨方面最受歡迎脫口秀主持人之一,在他宣布將於今年退休後,奧巴馬還曾參加了萊特曼秀的最後一次特別節目。
編輯:仇芳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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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煎餅俠》:精算出來的喜劇
來源: http://www.infzm.com/content/111124
大鵬本想做一部電影:一百分鐘,請一百位明星,演一百個段子,最後還是否定了,“觀眾笑到第八十個,可能忘了第一個第二個為什麽笑”。 (南方周末資料圖/圖)
2015年8月2日,上映17天,大鵬的電影導演處女作、喜劇電影《煎餅俠》票房超過十億,成為僅次於《泰囧》的國產最賣座喜劇。
《煎餅俠》是部“偽紀錄片”——劇情虛構,而涉及的藝人常用真實身份。故事講因《屌絲男士》走紅的演員大鵬迎來人生大逆境,事業愛情落空,決定以一部自力更生的動作、愛情、科幻、喜劇、全明星偷拍大戲,博一次翻身機會。
現實中,以主持人職業出道的董成鵬確實因《屌絲男士》成名。這部搞笑網絡短劇自2012年首播,已播出四季,運營方稱總點擊量超30億次。對於喜劇,大鵬把自己比喻成“手藝人”、“工匠”,而不是“藝術家”、“創作者”。他不相信靈感這回事,什麽時候觀眾該笑,必須經過一番細致的量化過程。“最開始,我認為創作是需要靈感的,但當創作變成了我的職業後,我必須要拋棄這件事。它來自於科學精密的計算。”他告訴南方周末記者。
對《煎餅俠》的商業成績,大鵬看得很清楚:“‘大鵬當導演’,大家會慣性地判斷它是爛片。大家對我的期待值比較低,卻收獲了驚喜。如果它是周星馳拍的,看完出來也許會失望。”
“把大麻給我拿過來”
南方周末: 據說你最初想做的《煎餅俠》不是現在這個樣子?
大鵬: 我本來想看可不可以做一部電影,如果有一百分鐘,就請一百位明星,演一百個段子,就像《屌絲男士》。這是我最擅長的。我把這個想法否定了。因為我覺得電影,大家還是希望走到一個黑房間,去進入一段故事。
我們最初討論了很多故事,都很好笑,比如一個東北的廚師到美國旅遊,被別人誤以為是時尚設計師,最後參與了一場“維多利亞的秘密”的秀。故事都很好,但為什麽是我來演?如果找徐崢、黃渤、王寶強,最優秀的喜劇演員,肯定比我演得好。後來我跟片方說,這些故事都不是我唯一,那我來寫一個,我來導,他們接受。
南方周末: 什麽是“大鵬唯一”的故事?
大鵬: 只有我演大鵬,才是我唯一不可替代的故事。如果是大鵬,他應該面臨一個什麽故事?終究應該是一個小人物,到最後成了一件大事。
現實生活中,大鵬不是小人物,因為《屌絲男士》被很多人認識。那麽就讓他歸零。什麽事可以讓他變成一個真正的屌絲?想來想去也只有目前這種方式,因為一個誤會,一切都遠離他。接下來的任務是給大鵬設計一條行動路線,我們設計成了拍電影。
拍什麽電影?於是有了超級英雄“煎餅俠”的概念。超級英雄電影是觀眾最容易理解的一種電影形式,就是一個人因為什麽事,變身為一個什麽俠,打敗了一個大Boss。我們已經在好萊塢的熏陶之下,對這個事特別了解。
“煎餅俠”,這是我自己想的,沒有費什麽時間,因為我就是喜歡吃煎餅。再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這個男孩小時候家里是賣煎餅的,他很自卑,希望家里能過上好日子,從小的夢想就是成為一個攤煎餅的大俠。
南方周末: 這部電影也調侃了演藝圈的生存規則,包括藝人涉毒的熱點新聞,你如何把握笑的尺度?
大鵬: 中國的喜劇跟全世界比起來是不公平的,因為全世界範圍內能使用的一些手段我們用不了。比如美國的脫口秀,很多笑點來自對政治內幕的解讀以及錢色的調侃,但在中國不可以。我其實在《屌絲男士》中不斷地試探這個寬度是什麽,也碰到了邊緣,大概就知道了。
“煎餅”的縮寫是JB。拍攝初期,很多人建議,我們做這樣一個笑點——胸口不是“煎”,是JB,頂著這個出來,大家多開心。我不要那麽做。
電影送審,沒有一條是來自尺度問題的刪減。有段戲是大鵬為了拍電影,找演藝圈好友幫忙,但所有人都編各種理由躲他。他找演員包貝爾,包貝爾假裝對助理喊:“把大麻給我拿過來!”大鵬嚇壞了,主動掛了電話。這個角色,原本找的是王學兵。影片送審時,正碰上他涉毒的新聞滿天飛,審片員建議把他的戲份刪除。我這才設計了包貝爾這一段。怕不過審,包貝爾的借口設計了三個版本,有一個是“我現在在南極呢,你聽風多大!”但我還是想沖一沖“大麻”版本,通過了。
“你的節操掉了”
南方周末: 有人總結你的喜劇法則是“一上來就把自己搞慘”,你認可嗎?
大鵬: 我比較認可,但這不是我的唯一手段。有種喜劇法則叫制造反差。大家的笑來自於比較——你看他還不如我,你看他比我笨。這種優越感觸發了大家的笑。
但我有自己的喜劇系統,我希望笑是在不經意間發生的。它看上去不會讓你覺得好賤,也不會是嬉皮笑臉裝瘋賣傻,或是誇張的肢體和語言。
《屌絲男士》第二季中,有一集場景是我和吳秀波扮演的都市白領擠電梯。那時有一句網絡流行語叫“你的節操掉了”。我設計了一個笑點,真的從地上撿起來“節操”兩個字遞給吳秀波。後來吳秀波提出來,你也應該讓我去撿一個對應的東西,撿“貞操”吧。我加上了,又進行了改動——吳秀波說“你的貞操掉了”,撿上來的卻是一張真的紙幣。這是不動聲色的笑。
南方周末: 這套“不動聲色”的喜劇法則從何而來?
大鵬: 我師傅趙本山給我的影響挺深。《屌絲男士》第一季,我拍完興高采烈拿給他看,他覺得我的大部分表演是過的。一場戲,兩位顧客在餐廳吃飯,發現了蟲子,於是我扮演的服務員就站在那拿了一瓶殺蟲劑,很誇張地把蟲子殺死了說:大家繼續吃。
我師傅說,你是直接奔著讓大家笑去的,但並不合理。他給我演了一遍,說作為一個服務員,應該是滿心愧疚,在你想要去換沒有換的時候,你偷偷拿出一瓶殺蟲劑,用很小的動作,(把菜)放回去,說現在可以用了。非常冷靜且收斂地去表演,可能效果是更大的。
南方周末: 你的微博認證,第一位的介紹是“趙本山第53位弟子”,師傅看中你身上的什麽,願意收你為徒?
大鵬: 我師傅從來沒有認可我的喜劇天賦,他曾經非常苦惱我未來的定位。但是我覺得他的偉大之處就在於他不是想讓我的喜劇天賦怎麽為他所用,他只是想幫助這個孩子。
他說我蒙上臉是好演員。當我不是大鵬,變成別人,會演得很好,但我本人,既不是特別帥,也沒有非常醜,就是一個普通人。這在通常情況下是個缺點,但在《屌絲男士》中變成了優點,我每一分鐘都變成不同的角色:算命先生、小保安、小白領……就因為是一張普通的臉。
南方周末: 觀眾什麽時候該笑,什麽時候不該笑,你會不會做一番算計?
大鵬: 《屌絲男士》的時候,我把所有拍出來的內容分幾撥觀眾進行審片,我拿筆記觀眾反應。分幾個檔次:爆笑、好笑,有一般、無聊,還有反感。我會把好笑、一般和爆笑都留下,把無聊和反感都刪除,這樣變成了大家看到的《屌絲男士》。
每集內容,會根據表格去排列,比如說上來先有一個“爆笑”,挑起觀眾情緒,緊接著來“一般”,雖然沒那麽好笑,但也笑了,然後很期待下一個是什麽。再來一個好笑,再一個爆笑,再來一個一般。觀眾的情緒其實是在被我們掌控的。這個工作方法也應用到了《煎餅俠》中。
“囧”的算計《港囧》里的香港和喜劇法則
來源: http://www.infzm.com/content/112101
電影中,徐來摔到雙層巴士外面,單憑一把傘撐住。這其實是向成龍電影《紅番區》的經典一幕致敬。 (劇組供圖/圖)
《港囧》致敬港片。也致敬香港。徐崢最初設想,內地客到香港旅遊,遇到香港黑幫,引警察出動,黑白兩道在街頭火並。因為“敏感”終棄。
徐崢希望《港囧》的“囧”不再是嘻嘻哈哈,而是有情懷,跟“心靈成長”有關。這一點,並不是所有觀眾都買賬。
一出門就“囧”,這是徐崢喜劇的模式。
在2012年的導演處女作《人再囧途之泰囧》中,他利用這一法則,創紀錄地拿下近13億票房,成為歷來國產電影的票房冠軍,直到2015年夏天被《捉妖記》超越。
徐崢特意設計了一款海報:他頭頂著《捉妖記》里的妖精胡巴,意思是:昔日的票房冠軍恭喜新科票房冠軍。
沒料到,僅在這之後的兩個來月,徐崢就有要再次登頂之勢。
從營銷階段開始,《港囧》就令人眩目。影片上映前6個月,徐崢就舉辦了一場模仿蘋果新品發布會的電影發布會,打扮成“徐布斯”,並聲稱電影“隨時上映”;上映前一個月,他又舉辦了一場模仿內衣品牌“維多利亞的秘密”的聲勢浩大的時裝秀,邀請“維密”模特前來助陣……
加上《泰囧》之前累積的口碑,2015年9月25日,徐崢的第二部“囧”系列《港囧》首映之日,就破了12項紀錄。上映四天,它的票房達到了令人瞠目的8.1億。
2015年的中國電影,成了一場難以捉摸的數字遊戲,比2015年的股市還要瘋狂。
從香港寄來的選美小姐
講囧途的故事對徐崢來說並不難,“《花兒與少年》跑到西班牙也挺囧的。你拍一個這樣的,很容易。出門幾件事,錢包,手機,iPad,這幾樣沒了,你就囧了,碰到一堆亂七八糟的事情,這不很簡單?”
同樣的“囧”法移植到了《港囧》中。內衣設計師徐來陪伴老婆及娘家人去香港旅遊,計劃與大學初戀偷偷會面。熱愛拍攝紀錄片的小舅子拉拉識破了徐來的“不軌”企圖,一路追隨,在一連串“囧”事之後,徐來重新認識愛情、家庭、婚姻和人生的意義。徐崢、趙薇和包貝爾分別在片中飾演徐來、徐來妻子和小舅子。
“我想,每個觀眾起碼都有一個心中的初戀,充滿理想的年代過去,你已經有了家庭,那時再碰到初戀,如果想跟她(他)約會,會是怎樣的情景呢?”徐崢告訴南方周末記者,他接著往下構思,如果是約會,如果有一個小舅子一直在旁邊監督,那豈不是就很“囧”?
徐崢看過村上春樹的小說《再襲面包店》,一對夫妻重溫年輕時代,半夜打劫了一家面包店,講的是未完成的心願具有強大的力量。這讓徐崢為徐來與初戀的見面找到了說服力。
之前,徐崢和團隊討論過很多地方。比如去非洲,“囧事”肯定要跟動物發生關系,如果是西班牙,就設計鬥牛場里被追一圈的“囧”。徐崢希望“囧”能更接地氣,更多跟中國觀眾發生關系,最後確定了香港。
徐崢對香港最早的記憶是從1970年代末內地興起的出國潮開始的。“文革”時,徐崢的父母當知青,上山下鄉,但父輩的好友,不少就從上海跑到了香港。“文革”結束後,他們從香港寄回來掛歷,有香港的匯豐銀行,還有香港選美小姐:鄭裕玲、趙雅芝、張曼玉,每兩個月一位美女。徐崢記得,那些親戚朋友,都很富有,從香港回上海探親,就住在和平飯店,拍彩色照片,而內地人拍的還是黑白照片,那時的香港“總是走在潮流的前面”。
1989年,徐崢前往香港參加一個名為“中國旅程”的現代小劇場戲劇節,這是他第一次去香港。當時住在半島酒店後面一家很小的酒店里。他對香港的第一印象是“擁擠”。《港囧》中,徐崢把對香港的“擁擠”感受放到了具有香港特色的建築里。
片中,徐來和拉拉為了開鎖,闖進一棟大樓,進而惹了一堆麻煩。這棟大樓是位於旺角彌敦道的新興大廈,就是一個濃縮的小香港。香港寸土寸金,這棟樓里塞滿了各種互不相關的店面:文身館、飛鏢館、拳擊館、艷陽天歌舞廳、女浴室,還有飯館和卡拉OK廳。有的店外面完全沒有招牌,感覺就像進了一戶人的家里,推開門,卻是一間酒吧。這樣逼仄、戲劇化的環境,為喜劇準備了絕佳的場地。
2000年,拍攝電視劇《春光燦爛豬八戒》,徐崢開始大量接觸香港人。這部電視劇的監制張炭就是《英雄本色》的編劇,導演譚明則是電視劇《上海灘》的導演,武術指導馬玉成也來自香港,還有很多資深的化裝師,以前給林青霞化過裝。“這些老的香港影視人身上有一種氣質,真的是活幹得很多了,看得多了,見識的演員也多了,有一種過來人的感覺。”徐崢感慨。
《港囧》在營銷上很下功夫。2015年8月,舉辦了一場模仿內衣品牌“維多利亞的秘密”的聲勢浩大的時裝秀。主角徐來就是一位內衣設計師。 (CFP/圖)
“那些年香港電影中的黃金配角”
故事中徐來和初戀情人的大學時代,是1990年代初,就是在看大量港片中度過的。全片加入了15首香港流行歌曲、6部香港電影海報、17張香港面孔,以及若幹向香港電影致敬的鏡頭,比如,徐來摔到公共汽車外面,單憑一把傘撐住,那是成龍電影《紅番區》里的經典一幕。“我相信跟我們一起成長的(70後),一定會在內心有翻湧。”徐崢說。
徐崢對香港的更多認知來自香港電影。《港囧》開頭,徐來和楊伊一起在學校畫電影海報,《秋天的童話》《阿飛正傳》《甜蜜蜜》《新不了情》《天若有情》《玻璃之城》依次出現。徐崢原本還想放一些周星馳的電影上去,但考慮到這個部分主要講的是愛情,也就放棄了喜劇電影海報。
“《喜劇之王》才是一部真正叫‘路人甲’的電影,而且它表現的愛情非常純真,那也是最好的周星馳和最好的張柏芝。”《喜劇之王》是徐崢最喜歡的一部香港電影,他認為這是一部偉大的喜劇,讓人看了一直流淚。
看得最多部的港片是《英雄本色》。也看電視連續劇《上海灘》,那時徐崢上初中,還會在學校門口的地攤上買趙雅芝、周潤發的照片。他喜歡八九十年代的香港電影。後來香港電影大爆發,一部片子拍六七部續集,消耗太厲害,他覺得這些也是使香港電影走向衰落的一個原因。後面的《古惑仔》系列就是這樣。
戲里需要大量的特約演員。網絡上流傳過一張表,列出“那些年香港電影中的黃金配角”,他和團隊對照著一一去找,最後找來了17位香港演員。徐來和拉拉遇到的兩個香港便衣警察,是李燦森和葛民輝;徐來電梯里遇到的香港老伯,是吳耀漢。徐崢非常滿意找到吳耀漢來客串,吳在1980年代是香港新藝城絕對的男一號,演了無數商業電影,可以說是香港商業電影崛起的領路人之一。
“當他們放到一起的時候,會有一種趣味,就是我看到這個面孔,會想起,噢,是這個人,有的人不一定叫得出名字,但大家都知道這是一張香港面孔,他們就代表了香港電影。”徐崢說,他原本還想邀請王家衛和周星馳來做影片結尾金像獎的頒獎嘉賓,最終因為時間問題,沒有成行。
王晶可能是17張香港面孔中最有名的一位。片中一場重頭戲,徐來誤闖導演王晶的片場,那里正在拍攝“古惑仔大戰鐵頭人”,徐來被小舅子拉拉戴上了鐵頭盔,抓去當了臨時演員,鬧出很多啼笑皆非的故事。
編劇束煥的想法是,香港很多武俠電影里有鐵頭人、蒙臉人,這是香港特色。他們為這場戲中戲取了一個特別港化的名字,“古惑仔之2015年烽煙再起大戰鐵頭人”。古代的鐵頭人穿越到現代,與街頭古惑仔打了起來。
“港片給我們最大的印象是,特別自由,想象力很豐富,而且有一種野蠻生長的氣息,有一點點山寨氣,但有生命力。我們設計這樣的片場,是為了讓大家看,這就是當年的港片。”束煥告訴南方周末記者。
實際上,香港的黑幫片已經和黑幫這個群體一起沒落了。就連王晶也說過:香港已經沒有什麽黑幫了。2015年9月有一條新聞:香港近幾個月粉碎了幾個三合會分支,拘捕了4300多名黑幫成員。在港劇里,黑幫賣起了奶粉,新聞里的黑幫,則在試圖賣盒飯。
《港囧》中充滿了對那個曾經輝煌的大都市、經典電影輩出的香港的致敬。不過對於如今顯得落寞的香港,影片處理得小心翼翼。一些觀眾期待影片里的笑料包含內地人遭遇香港人,但這樣的情節並沒有出現。徐崢最初設想過,香港的“囧事”是內地客跑到香港旅遊,結果碰到了香港的黑幫,然後警察出動,黑白兩道在街頭火並,因為“敏感”,他放棄了這樣的設計。
火葬場里走正步,這也是一種喜劇
編劇束煥與徐崢合作多年。從2007年《愛情呼叫轉移》開始,到2012年的《泰囧》、2015年的《港囧》,兩人一直合力走都市輕喜劇路線。
“都市喜劇,始終要去關註大家普遍關心的問題。”束煥告訴南方周末記者。他最早做喜劇,是跟著梁左為經典情景喜劇《我愛我家》寫劇本,他寫了其中兩集。束煥觀察,《我愛我家》是在1990年代初,是四世同堂的時代,一大家人生活在一起,沒有什麽隱私空間。那時講究語言快感,用特別大的話說特別小的事,比如用社論的口氣說買油條、買豆漿的事,《我愛我家》把那個時代的特征發揮到了極致。
“生活在變化,喜劇的主題也在變化。”束煥說。《港囧》里,主人公徐來已經非常不習慣《我愛我家》那樣大家庭的生活了。他一直想逃離。“當代人的婚姻觀念也不一樣了。”束煥分析,以前主人公要去跟初戀見面,就是道德問題,但是《港囧》里,更多人同情徐來,至少會理解他。
但無論時代怎麽變化,喜劇的基本法則不變。束煥總結,好的喜劇總是從人的欲望或缺陷出發,體現很大的反差。《港囧》中的反差,就是讓中產階級遇到倒黴的事情。徐來本來是城市的中產階級,但是不得不在香港做一些特別無厘頭的事情,比如戴鐵頭盔、進風月場所、面臨各種追逐。
束煥研究,“搞笑”這個詞是從香港舶來的,“香港人的喜劇是搞出來的,不是潤物細無聲的喜劇,更多是靠動作和肢體,比如周星馳的喜劇,會讓人沒有語言障礙,靠的就是他的誇張、重口味”。他告訴南方周末記者,《港囧》中,他們借用了“搞笑”的手法,通過大量誇張的動作來營造喜劇的氣氛。
與《泰囧》不同,徐崢認為《港囧》不是一部“傻瓜”式的喜劇,“囧”不再是嘻嘻哈哈,還加上了情懷。他試圖重新為“囧”系列找到一個深刻的主題。
“‘囧’是現代人的普遍狀況。現代人總是被名利、權色套牢,這其實就是一種囧境。像《碟中諜》,主人公的困境是要去面對超級大壞蛋,我的片子里不存在那種大壞蛋,大壞蛋就在你身體里,你要解決你自己生命當中的一些課題”,徐崢的想法是,拍一些跟心靈成長有關的東西。
徐崢希望自己未來的喜劇電影“越來越不好笑”。“並不是說真的不好笑了,而是笑點必須戳中人生里面的荒謬感。比方說你去火葬場,有時候看到運送骨灰,有一個走正步,就是那種儀式,會讓你覺得很好笑,這其實也是一種喜劇,很值得拍成電影。”他說。
“你指的是黑色幽默嗎?”南方周末記者問他。
“我不覺得這是黑色。黑色是你跑黑社會,黑社會拿了一袋骨灰,放在牙里,以為是毒品,那個是黑色喜劇。我說的就是很現實的問題,像《杯酒人生》《陽光小美女》這樣的電影,它們也是喜劇,有些地方很好笑。”徐崢回答。
阿里影業砸10億扶持青年電影人 定調走喜劇風?
來源: http://www.iheima.com/news/2015/1029/152560.shtml
導讀 : 這是繼10月16日阿里巴巴集團收購優酷土豆後,在細分業務上進一步的親密合作。
i黑馬 卡西 10月29日報道
“富有幽默感的喜劇風格將成阿里影業的重要特點。”昨日,阿里影業與優酷土豆發起成立了“8090喜劇工場”,宣布開放首批項目《生於90後之北大差生》和《一日夫妻》兩個IP公開征募青年電影人。
這是繼10月16日阿里巴巴集團收購優酷土豆後,在細分業務上進一步的親密合作。
這一次,阿里影業CEO張強沒有大談“粉絲經濟”、以及阿里集團的電商、O2O基因如何結合影業打造生態的問題。有關影業的第一部大電影——《擺渡人》的進展也只字未提,先前提及對大導演IP資源的開發似乎也無新動向。
10月28日,阿里影業宣布欲砸10億元扶持青年電影人, 即為年輕創作人提供資金、劇本改編、發行、宣傳、項目孵化等一系列資源支持。張強稱,富有幽默感的喜劇風格將是阿里影業電影的重要特點,因而8090後的喜劇電影人才成了重點選拔和培養的對象。
在人才孵化機制上,合一集團(優酷土豆)提的比阿里要早。今年8月,他們先是拋出了“自頻道”的概念,並承諾3年砸100億元扶持優秀的創作團隊。隨著阿里巴巴集團對優酷土豆的收購,前者提出的“3年投入100億”的承諾看來是找到了埋單的對象。
按照當時古永鏘的說法,合一集團會是一個文化娛樂產業創業孵化平臺。然而時隔2個多月,在昨日(10月27日)於上海召開的合一集團年度生態營銷合作大會上,他們為進一步的“親密”關系改口,提出了成為“文化娛樂產業的淘寶、天貓”平臺的說法。
兩家的“融合”不僅表現在集團戰略層面,在細分領域上的合作也更加默契,甚至連目標方向都高度一致。合一影業CEO主輝龍近期曾表示,接下來影業也將瞄準IP孵化,著眼於原始IP的開發與管理。 實際上,針對喜劇IP的開發,優酷土豆有《萬萬沒想到》、《暴走大事件》等IP孵化、運營的成功經驗在前,後續對於人才孵化體系的管理將具有指導意義。
據悉,針對“8090喜劇工場” 這一雙方共同發起成立的喜劇孵化平臺,雙方將基於互聯網發掘和培養年輕的內容制作人才,長線推出以80、90、00後年輕人為主要受眾的喜劇題材作品。
合作細方面,阿里影業會為入選團隊提供啟動資金,由創作團隊按照命題IP制作樣片,交由綠燈委員會評審(由阿里影業和合一集團組織),最終獲勝的團隊將參與到最終的網絡長劇和院線電影的主創和制作,單片投資額最高可達5000萬元,作品將在優酷土豆或線下院線等平臺發行。
阿里影業如此看中青年電影人,尤其是喜劇人才的一個重要原因是,近兩年,一大波年輕的新生代導演頻繁活躍在大銀幕前,而《煎餅俠》、《夏洛特煩惱》、《港囧》這類在票房上表現出強勁勢頭的影片又均為喜劇風格。至少從市場的接受程度來看,喜劇創作人才都將成會各大影業未來幾年的追捧對象。
願意砸錢和資源來培養青年人才當然是好事,但對於阿里影業而言,或許盡早地拿出幾部作品來彰顯影業的實力才是核心重點。畢竟,外界普遍更關心的是,由阿里影業出品制作的第一部作品何時能接受觀眾的檢驗。
笑了就好“勇士”賈玲的喜劇理想
來源: http://www.infzm.com/content/118602
《歡樂喜劇人》第一季,連續12周,每周趕出一個作品,這讓賈玲至今提到小品就心慌。但她還是喜歡——她喜歡那種未見得十分精良,也沒有高大上的結尾,但“小小的、碎碎的,能給觀眾帶來幽默喜悅”的作品。(賈玲工作室供圖/圖)
尺度越來越嚴格,創作水平卻要不斷地拔高,不斷地會有大型的模式進入小品。很快我們就會面臨靈感的枯竭和自我矛盾。
我更期待不耗費體力的笑。就像郭德綱的相聲,不一定非要諷刺誰。但它就是挺好笑,這不就夠了嗎?——賈玲
前不久,賈玲接到電話,參加的一個節目,需要她錄幾個小品。那一晚,她沒睡著。
2015年《歡樂喜劇人》第一季把賈玲折騰傷了。每周出一個小品,沒時間壓場(正式演出前的試驗性演出),效果直接在節目現場見分曉。那段時間,壓力巨大,賈玲自己都不認識自己了——她學會了嚼檳榔,表情緊繃,說話急躁,跟合作夥伴老是磕磕絆絆。
事隔一年,賈玲還心有余悸,“我還是很愛小品,可就是有恐懼感,一提到,我整個人就心慌。特別害怕觀眾不喜歡。”難得不笑的時候,她嘴角的梨渦頓時隱形。
這一年來,賈玲上了幾檔真人秀,包括江蘇衛視的《星廚駕到》、湖南衛視的《全員加速中》,還客串了《奔跑吧兄弟》,比小品輕松多了,價錢也高。可是,“真人秀怎麽算作品呢?”賈玲嚴肅地對南方周末記者說。
戰戰兢兢和一本正經,都不像賈玲的人物設定。
觀眾心目中,賈玲渾身上下都是包袱,誠懇地接受揶揄,更誠懇地自嘲,越誠懇,越惹人發笑。外形是:微胖,圓臉配小尖下巴和梨渦,笑得露齒,這不僅幫她攢足了觀眾緣,更強調了她“好笑”的預設。
賈玲以自己的形象為基準,表演時加以誇大,又不能太誇張,好壞全在於尺度的拿捏——心大,憨厚,一直被擠兌,但又不能顯得太可憐。追求喜歡的男生,總是被嫌棄,漸漸地也不憚於占他們便宜:吳秀波抱著賈玲的狗“孫富貴兒”,賈玲立即賣乖:“別鬧,爸爸上班呢。”說完,偷偷吐了一下舌頭。
“我塑造的,幾乎都是賈玲版的各種人。”賈玲總結。但她心里比誰都清楚,“本色出演”是退而求其次,“因為還沒找到一個更好的、鮮明的人物性格。”
“你一想到宋丹丹老師,就會想到她演的那些老太太、小保姆,蔡明老師有毒舌老太太,趙麗蓉老師有她演的老太太。你想到我的角色,有賈玲版的什麽?”她無比誠懇地說,“我還在努力。”
大部分時候,坐床上看樹
賈玲爸爸愛唱歌,每天開車載著音箱、麥克風,去附近的廣場上唱歌,他的歌單里據說有近千首歌。2016年6月,鄧超的“超劇場”開幕,賈玲帶著爸爸,合演了一曲《牛仔很忙》。
賈玲的表演天分繼承於爸爸,“心大”則繼承於媽媽。2001年,賈玲被中央戲劇學院戲劇和相聲兩個專業同時錄取,學校打電話到家里,讓選一個。賈玲媽媽把“相聲表演”理解成了“喜劇表演”,覺得挺適合賈玲,選了相聲專業。
賈玲後來才知道,那是馮鞏和中央戲劇學院合辦的第一屆“相聲大專班”。一共招40個學生。女生10個,一開始還招不滿——這10個女生,有些還在演戲,但相聲、喜劇路窄,到今天,完全從事喜劇的只剩賈玲一個。
相聲班學兩年,中戲表演戲學什麽,相聲班就學什麽,再加相聲創作和相聲表演。馮鞏有時自己教課,有時請李立山、侯耀華等相聲曲藝界的前輩來上課。每周,學生要做表演和相聲兩場匯報。
賈玲和湖北同鄉兼閨蜜趙婷婷搭檔最多。兩個女孩局限太多:夫妻相聲(男女搭配)說不了,太專業的,有大量柳活(相聲中學唱的段子)、貫口(一氣念出很長的臺詞)的,又駕馭不了,“只能說點那種很幼稚的”,趙婷婷笑著向南方周末記者回憶。趙婷婷逗賈玲捧,期末匯報合說過相聲《明星宴》,把明星的名字照諧音編成包袱,比如我來唱首陳凱歌,送你一臺林依輪……兩人自有一種呆萌,倒也逗樂了同學。
除了上課,馮鞏常帶全班同學去做一些小型商演,相當於課外實踐。對同學們來說,也不無小補,多的時候,每人能分幾百塊,最少也能跟著老師吃頓好的。
2003年首屆相聲班畢業。趕上SARS爆發,畢業大戲沒法排,很多人一時找不到工作。趙婷婷開了間咖啡館,趁早不幹相聲這行了。
賈玲沒找著工作,住進一個老北京的胡同里。胡同巨窄,趙婷婷剛學會開車,一手好車技全是在那個胡同里練就的。房子是一個破四合院里搭出來的違建,月租三百。房間小,進了門就得上床,地板是發著潮的土,床邊一棵大樹。
那時相聲業慘淡,演出少,有也是在門頭溝劇場這類偏遠劇場里,再有就是誰家婚宴,去跑個堂會。賈玲過了很長一段時間這樣的日子:有演出就去,沒演出就幫人寫相聲本子,大部分時間,是坐在床上看樹。每天吃麻辣燙、方便面。有時半夜也會給趙婷婷打電話哭訴:累啊。
2005年,賈玲考入中國廣播藝術團,好歹每月增加了一筆固定收入:1049元。參加全國相聲小品邀請賽,得了專業組冠軍。然而這並不能致富,甚至不能脫貧。好幾年里,賈玲靠表妹、爸爸和姐姐的“救濟”過日子。
也接戲。2007年她演過一部電視劇,十天,片酬8000元。賈玲有一套自我說服的邏輯:“掙1萬想買2萬一平米的房子,錢是問題,但要掙2000塊,吃10塊錢的麻辣燙,錢就不是問題。”
劈著叉說相聲,30歲後不能再演
到手的錢,除了用來養活自己,也用來養自己的相聲事業。
2009年,賈玲和幾個夥伴合夥,創辦了“新笑聲客棧”俱樂部。“就是一幫人,想有一個說相聲的地方。”她告訴南方周末記者。
西城區文化宮支持了演出場地:類似一個茶室,有小小一個舞臺,配上桌子椅子,能容納100位觀眾。租金比對外價優惠,演出前還幫忙宣傳。每次演出結束,演員們照賈玲的要求,畢恭畢敬去門口送觀眾。
那時,德雲社越做越紅火,還讓北京人漸漸有了周末聽相聲的氛圍,乃至於不同的區,都有講相聲的小園子。2008年,在中國戲曲學院學相聲出身的高曉攀,組了一個相聲團體“嘻哈包袱鋪”,後來也參加了《歡樂喜劇人》的第一季。
賈玲把“新笑聲客棧”的相聲命名為“酷口相聲”,區別於傳統相聲,它不再是一張臺、穿長袍的兩人,一板一眼地一捧一逗,而是更多配合肢體表演,乃至聲光電。
賈玲和白凱南合作的《灰灰的故事》,把這種風格玩到極致。賈玲發現,老白表情特別豐富,何不讓他一句詞都沒有,全靠演?賈玲一邊講故事,從灰姑娘開頭,串到睡美人,再到射雕英雄、蠟筆小新、泰坦尼克號……兩人又扮奔馬、又扮汽車,又是踢踏舞步、又是劈叉。這段更像是相聲加雙簧加小品的演出效果很好。毛病是,演員體力消耗很大。兩人達成共識:30歲以後不能再演。
這套折騰,是賈玲在考慮,怎麽才能讓相聲活下去,讓它適合在電視上呈現,“你要讓觀眾的遙控器停在那兒,要有豐富的元素,讓它更好看。”
2011年,賈玲離開了“新笑聲客棧”。那時,她也很少說相聲了:她上了春晚、開始走紅,越來越忙;她也越來越覺得女演員說相聲,到底不是那麽合適。
相聲舞臺上,演員需要塑造典型的人物,“但女孩不是那麽好塑造。”賈玲解釋,“你怎麽表現自己的幽默?一般男演員塑造的人物會有很多缺陷,比如特膽小,那女的膽小,太正常了;男的愛說大話,但一個女的愛說大話,好討厭……”
在相聲班背了很多傳統相聲段子,賈玲最喜歡的算劉寶瑞講的《找堂會》。“他演繹了一個特別接地氣又特別二的人。他為了想要去喝人家一口茶,編了一個特別特別大的故事。”換成女生就不合適。“一個男的,為了喝人家一口茶,跟人家吹半天牛,挺可愛,如果是一個女的,你會覺得可愛嗎?”
“我覺得我要火了,怎麽辦?”
從相聲班畢業,賈玲躊躇滿誌,給自己定了個期限:如果一年內沒混出模樣來,就拉倒。22歲定的是23歲。到23歲,調整為24歲。24歲,自動延至25歲……
這個期限,一半也是賈玲針對姐姐的拖延戰術。姐姐賈丹老催她回湖北老家,給她安排公務員的工作,過點安生日子,一邊去武當山找高人給賈玲算了一命。高人說:你妹,27歲這年,必火。
2010年,賈玲28歲。
大年初一,趙婷婷接到賈玲電話:“我覺得我要火了,怎麽辦?”
賈玲剛上了這年的春晚,和白凱南合演了《大話捧逗》。
馮鞏和姜昆合力推薦:“用了很多時代語言,時代因素……老年人或許不熟悉但年輕人完全接受。”
《大話捧逗》是傳統相聲段子,但在賈玲和白凱南的版本里,兩人連說帶表演,分別演繹出瓊瑤愛情片版、金庸武俠版、宮廷戲版。
這個相聲獲得了當年“我最喜愛的春晚節目”曲藝組三等獎;接著,賈玲又上了這一年央視的元宵晚會。
然而火沒怎麽燒起來。上完春晚沒多久,賈玲去深圳,趙婷婷帶她去深圳大學看她主辦的一個演出。演完,導演請賈玲上臺,底下觀眾嘀咕:誰呀……那一天下來,只有水療中心的按摩師認出賈玲來。
2011年,賈玲上了第二次春晚,依然和白凱南搭檔,連說帶演相聲《芝麻開門》,主題依然有“時代因素”:借一名“拍客”的鏡頭,兩人扮各種草根人物:叫賣菜刀的婦女、公交上吵架的一對男女、當群眾演員的大媽,個個舌燦蓮花,活靈活現。
真的“火了”是在2012年,趙婷婷和賈玲結伴去雲南旅遊,“感覺走哪兒都有人認識她。她那會兒好像已經有點習慣了。”趙婷婷對南方周末記者回憶。
那會兒,賈玲登上了《百變大咖秀》——《中國好聲音》之後,很多電視臺都引進或者自創了明星綜藝類節目,《百變大咖秀》是其中最成功的之一。
一開始賈玲以為《百變大咖秀》是一個模仿演戲的節目。她想,第一個要模仿章子怡。去了才知道,這是一檔模仿明星唱歌、搞笑的節目。賈玲知道自己“節奏不太準,五音不太全”,剛好相聲里學過阿寶唱歌。但就阿寶一個,她跟節目組說好:以後堅決不再模仿男的。
大學期間,賈玲出去打工,回來就模仿見到的形形色色的人,胡同小井里的大媽、愛八卦的市井小民、失足少女,趙婷婷都看過,“演得都特別到位”。趙婷婷去探《百變大咖秀》的班,坐在臺下,才發現,“她還能模仿得那麽像”。
效果太好,節目組食言,讓賈玲在第一季總決賽中模仿火風。
賈玲滿心抗拒,又不知道怎麽拒絕。總決賽前,賈玲在一檔真人秀節目里騎鴕鳥,摔傷了下巴。賈玲在心里拍手:這下好了,貼不成胡子,不用模仿火風。總決賽也沒去成。
第二季第一期,賈玲沒躲過去,還是模仿了火風。她找著了感覺:“其實你不需要去矯情那麽多,但凡我自己覺得還好的,大家可能都跟我一樣覺得還好。”
觀眾笑彎了腰。師父馮鞏不太樂意:你好好一個女孩子,幹嘛去模仿這個那個,還一男的。賈玲聲東擊西。她畏手畏腳到跟前,說,師父,前兩天我去參加了一個節目。為掙點錢。——什麽節目啊?——走鋼絲那樣的,110米的一個腳手架,要是走過去了就給錢。——哎,行吧,去掙點錢也行。
幹嘛非得幹喜劇?
郭德綱公開說過,女人不適合講相聲,這一行男人本就難,女人更難。賈玲完全同意,也明白他的不容易:“因為郭德綱,相聲行業至少晚死了20年。”
見到郭德綱,賈玲格外誠懇:“您說得特別對。”郭德綱點頭:“你現在演演小品挺好的。”
2015年賈玲上了《歡樂喜劇人》第一季的小品舞臺。12期節目,12個小品,每周一個,末位面臨淘汰。本子、道具、布景,賈玲都要負責,每天都在焦灼和恐懼。除了錄像彩排,只有五天的時間創作,有時錄制前兩三天,題目還沒定。
趙婷婷見識過那種壓力。第八期,賈玲讓趙婷婷去“玩一下”。嘴上這麽說,實際上——趙婷婷一下飛機,就到排練場開始排練,一直到晚上三四點,第二天重複。早上起來,賈玲喊,我們對一遍詞兒,化著妝,來,再對一遍詞兒。
和賈玲一樣恐懼的是跟她合作的編劇孫集斌。“一個星期出一個小品可以,但連續12個星期,這麽幹就不太合適。”孫集斌一口東北腔,對南方周末記者說,這很難保證節目的品質。小品沒有時間壓場,他因此對任何作品“都是沒有自信的,甚至是自卑的”。
賈玲(右)在《百變大咖秀》里模仿火風,一把抱起王祖藍,進一步加深了她“女漢子”的形象。師父馮鞏不樂意:“你好好一女孩子,幹嘛去模仿這個那個,還一男的?”(視覺中國/圖)
前兩期是改編過去的小品,第三期,大家火燒眉毛。賈玲決定把親身經歷改編成小品:大學畢業,男朋友讓她在他和喜劇間二者擇一,賈玲選了後者。
她給孫集斌提了一個要求:最後要用周星馳的電影《喜劇之王》里的音樂,最後一句臺詞必須是:我真的喜歡啊。
這句話,賈玲說過無數次。別人問,你幹嘛非得幹喜劇?她的回答只有這句話。
孫集斌想了一個戲中戲的方式,避免枯燥,又加了一個開場舞蹈。排舞時,賈玲沒趕上節拍,一個動作從頭跳到尾,大家覺得好笑,索性讓這個演法保留了下來。戲中戲是一出無厘頭的鬧劇,兩個男人爭搶頭牌女演員賈玲,為了讓賈玲表示更愛自己,爭相讓賈玲生吃辣椒、啃西瓜、灌啤酒,賈玲一一照辦。
“喝酒”是孫集斌想出來的。他親眼看過,在二人轉劇場,臺下觀眾祝酒,二人轉演員必須當場幹。“你可能不想喝,但必須喝,還得幹掉,觀眾叫好,你還得沖大家笑。”孫集斌想把喜劇演員的這種辛酸表現出來。這個小品叫做《喜劇啊,喜劇!》
賈玲看了劇本,二話沒說。排練時她試著喝了一整瓶,喝得格外痛苦。聽說很多觀眾覺得有點心酸,“我想不行,前面一定要笑,後面的橋段才能感人。”
正式演出,賈玲一邊“咕嘟咕嘟”灌酒,一邊笑。實際上胃脹得“要炸開了”。一開始,觀眾樂不可支,過了一會兒開始喊:“別喝了。”
艱辛演完的這段戲,最終被導演廢了。男朋友剛好打電話來最後通牒:“你選,過來,還是過去。”追光下的賈玲,一動不動,沈默了幾秒,終於說出了那句臺詞,哭了。
《喜劇之王》結尾的那段音樂聲中,大屏幕上播放賈玲要求加上的視頻,依次閃過經典小品的段落:宋丹丹演的白雲大媽反剪雙手說“下蛋公雞,公雞中的戰鬥機歐耶”;趙麗蓉在《如此包裝》里跳完舞念出“你說我難受不難受”;馮鞏一身紅衣,咧嘴笑著說出“我真是想死你們了”……最後是潘長江在小品里仰脖灌下一瓶酒。
那一刻,喜劇舞臺有點像悲劇舞臺,很多觀眾擦眼淚。後臺的喜劇演員馬麗、吳君如,臉上表情一言難盡,賈玲的大學同學、喜劇演員梁超哭得有點控制不住。
做女喜劇演員,賈玲甚至不能隨意減肥。盡管私底下,她也有一顆少女心。(南方周末記者 張默然/圖)
不一定要諷剌誰
“我平時大大咧咧的,其實內心特別矯揉造作。”賈玲嘻嘻笑著對南方周末記者說。
矯揉造作通常在喝完酒之後。她會不斷地跟身邊的人說:“我要通過自己的努力改變中國觀眾對喜劇的認知和收視習慣,我有一天一定會做到的。”
酒醒後她還會記得,但慎重了一些,“這是我的一個理想,將來不一定能做到,但我做過了,就有成就感。”
這個理想來自她常琢磨的一個問題:喜劇創作為什麽越來越難?“因為尺度越來越嚴格,創作水平卻要不斷地拔高,將來會進入一個怪圈,不斷會有大型的模式進入小品,比如用一個舞蹈去渲染它,用一個什麽電影手段去渲染它。那為觀眾帶來的,可能就不光是一個幽默的東西了。很快我們就會面臨靈感的枯竭和自我矛盾。”
賈玲看了一些國外的喜劇作品,不一定針砭時弊,而是純粹搞笑,也不見得有“精良的包袱”和“高大上的結尾”,而是用不同的方法,把一個包袱、一個哏反複使用,是那種“小小的、碎碎的,給觀眾帶來幽默愉悅的感覺”。
《歡樂喜劇人》里,賈玲做了很多這樣的嘗試。《被冤枉的記憶》,沒什麽重大情節,講了一個略有偏執的人,每當有人問她一件事,她一定要按自己的方式從頭解釋,到後來,觀眾都能跟她一起說一起演了。《TF Girls》是三個少女參加選美選拔,每人秀了三輪才藝,展示了三個包袱,就結束了。這個小品在當期墊底,賈玲依然覺得這不是個失敗的作品。
賈玲的那個理想概括起來就是:讓中國除了有“包袱精良、結尾高大上”的喜劇,也有用開玩笑的方式做的喜劇、跟觀眾像朋友一樣相處的喜劇,最後讓觀眾發出“呵呵呵”的笑聲。
“我們有時候並不需要觀眾‘哈哈哈’大笑,那個我認為只有在劇場和個別很突出的喜劇人可以做到,比如宋小寶。嶽雲鵬有時候也可以做到。你看宋小寶那種二了吧即的樣兒,你可能會看著電視噴飯。但更多的肯定是‘呵呵呵’。”賈玲說,“我在家就更期待不耗費體力的笑。”
她總結自己小品的題材,就是“輕松、快樂、合家歡”,“現在也不一定要通過小品來針砭時弊。想要存活下來的話,我覺得要先迎合這個時代,先娛樂起來。就像郭德綱的相聲,不一定非要諷刺誰。但它就是挺好笑,這不就夠了嗎?”
賈玲最喜歡的喜劇人是周星馳,第一次看他的電影是在央視電影頻道看《月光寶盒》,哭得稀里嘩啦。
笑中帶淚,或是沒心沒肺的笑,賈玲都不計較,“笑了就好啊。”
她唯一害怕的是觀眾不笑。“我特別特別害怕有一天,你一上臺,觀眾就說,換臺換臺。表演只要別讓觀眾覺得煩,覺得好笑,就挺好的。”
玩笑過頭,觀眾會覺得我可憐
《喜劇啊,喜劇!》是賈玲唯一一次在舞臺上哭。
臺下倒是沒少哭。大學,她和男友跑夜場講相聲,臺下觀眾噓他們下臺——那個觀眾連來了七天,可是七天講的都是同一場,賈玲嚇哭了;相聲《怎麽了》獲獎後,賈玲和搭檔參加節目錄制,搭檔忘詞,賈玲說了13遍才捋順,又哭了。前一陣,賈玲試圖寫一個關於過世的媽媽的小品,想著想著就哭,連帶著胃疼……
“我估計再哭兩天就會好點。”話鋒一轉,賈玲甩了個包袱。
賈玲不希望觀眾看到她哭,希望觀眾永遠笑。她從小喜歡喜劇,“就是因為從小就喜歡逗身邊的人開心。”她大笑著補充一句,“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可能腦子有病。”
賈玲的喜劇風格有綜藝感,上綜藝節目,如魚得水。《快樂大本營》里有一期,男嘉賓是《太陽的後裔》男主角宋仲基,賈玲假扮劇中女主角宋慧喬,把宋仲基逗得前仰後合。節目播出後,觀眾都在討論和分析,賈玲為什麽這麽會“撩”男神。
實際上很久以前,很多邀請賈玲的節目都希望她多“撩撩”男演員,尤其是偶像明星,這種反差有“笑果”。
“有幾次我會說,會不會太多了?不夠不夠,太好玩了。那行吧。”賈玲無奈。她聽嶽雲鵬說起過,“他其實每次都不願意再唱《五環之歌》了,因為在電視機前和在現場,感受不一樣,他怕現場的觀眾喜歡他唱,但電視機前的觀眾會討厭他。說我今天絕對不唱了,結果一上臺觀眾一哄,來一個來一個,總架不住。”
《百變大咖秀》讓觀眾開啟了對賈玲玩笑能力的認知。賈玲回眸一笑,輕聲一句“我本來就很美”,後期配上雷電的畫面和聲效,讓賈玲的自誇變成了自黑。但賈玲不以為“黑”,“我只是特別自信地把某一些大家普遍認為的缺點以開玩笑的形式講出來而已,那些小缺點也都挺可愛的。”
在金鷹電視節的舞臺上,賈玲自己開起了“恨嫁”的玩笑,讓臺下眾位幫她“找對象”。“恨嫁”是順理成章的笑點。“女孩找對象,會希望男孩善良、幽默、孝順。找女孩,希望她搞笑、幽默、灑脫?這不太可能啊。這是全世界對女性幽默的一點定位。”
可是,“姐人見人愛,怎麽可能嫁不出去?”賈玲爽朗地對南方周末記者笑。
身邊的人知道賈玲的,是她舞臺上很少展示的少女心。合作夥伴、好朋友張小斐記得賈玲曾經看上一個粉紅色果凍包,知道跟自己不搭,還是忍不住買了,心里尋思:哪怕我放在家里呢,哪怕就偷偷地背呢?朋友們也見過賈玲塗粉色指甲,背粉色小包包,“跟她的體形並不是很配。”孫集斌笑。
賈玲過去瘦過,朋友們對她的描述是“巨瘦,巨有氣質”。後來體型漸漸增加,她發狠,一個月內瘦了幾十斤。後來身體不好,只好作罷。另一面,她又害怕瘦下來,觀眾會覺得她不好笑了。“每次我稍微胖一點,發照片,觀眾就說你又胖了,臉又大了,好可愛啊,不錯不錯。”她轉而開玩笑,“我瘦下來可以再找一個其它的缺點,比如皮比較松,‘松慧喬’。你肯定要帥賣怪壞(相聲里的四種人物風格),要有特點。”
被別人開玩笑,有時候對方會過頭。比起自己的委屈,她更在意的是,“玩笑過多了,觀眾會覺得我可憐,那觀眾就不高興,我希望觀眾高興,我不是希望自黑讓觀眾感動,或者讓觀眾覺得心疼。”
《喜劇啊,喜劇!》結尾那段視頻里,賈玲原本只想用女喜劇演員,後來發現女演員過少,只能把男演員加進來。“每一個女喜劇人,包括我在內,都是勇士。”她總結。
尤其在《歡樂喜劇人》之後,喜劇節目在各個電視臺開了一檔又一檔,還出現了網絡喜劇節目。很多都找了賈玲。“現在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喜劇忽然這麽繁榮,大家四處搶人。我只能選擇性地參加,只要能讓我完善地去演一個作品就可以。”
喜劇電影也忽然繁榮。2015年喜劇電影大爆炸,《港囧》《煎餅俠》《夏洛特煩惱》票房部部超過10億。更多的錢和人力湧進來。光遞到賈玲手里的就有十五六個本子。但她很謹慎,“我得看劇本,現在我淘出來兩三個劇本,正在洽談。”
她也在籌備自己的喜劇公司,將出品小品、舞臺劇、網劇,小品會最多。在她心里,“小品就是第一位的,剩下的都是第二位。”
“我對舞臺有一種莫名其妙的眷戀,雖然很恐怖,觀眾可能會噓你,可能會不喜歡你,但是他們給了最直接的反饋。”賈玲說。
觀眾笑點高了還是低了?喜劇容易了還是難了? 和宋丹丹、郭德綱、馮小剛討論喜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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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小剛(左)在《編輯部的故事》中客串。當年他寫諷刺喜劇,產量也不高。為“編輯部”寫一集《誰主沈浮》,靠的是可遇不可求的神來之筆。(南方周末資料圖/圖)
喜劇圈太小,人才太少。郭德綱在超過七檔喜劇類節目中擔任著主持人、導師。“你打開所有電視臺,你看,就這麽幾個人。”郭德綱對南方周末記者說。女喜劇演員更少,“你感覺很多年沒能再出一個大家都很喜歡的。”宋丹丹這麽說。
《笑傲江湖》里,宋丹丹、郭德綱和馮小剛是三位“喜劇觀察員”。“觀察員”手握重權,只有當兩人以上按下綠燈時,選手才能晉級。
宋丹丹“寬容”,常常不等主持人說完就按下綠燈。馮小剛要求嚴,亮紅燈最多。他喜歡選手周雲鵬,一度稱他為“三屆冠軍”,但到決賽,周雲鵬依然沿用說話不利索的表演方式,馮小剛感到失望。
2016年9月30日,《笑傲江湖》決賽錄制前,南方周末記者與三位“觀察員”談了談他們眼中的喜劇。
宋丹丹:中國觀眾和美國人差不多傻了,挺好
南方周末: 三位觀察員總提到“高級喜劇”,什麽樣的喜劇是“高級”的?
宋丹丹: 你得看到才知道。你從沒想過高級喜劇會是一個啞劇,但你看到一個好啞劇,就覺得這個真高級;你也從來沒想過一個高級喜劇是舞蹈,那你看到這個舞蹈,就會覺得它高級。都是用具體作品來衡量的。沒有一個絕對評價。
南方周末: 你說你曾經一年都出不來一個自己滿意的作品。卡在哪?
宋丹丹: 卡在創作不出來。倒不是因為限制,喜劇本身就是難弄。任何一個好演員,也不可能永遠都能迅速拿出一個好作品來。
我的每部小品都很難,但有時就是運氣好,可以找到一個好的點,找到一個下蛋公雞,它就逗;找到一個《實話實說》,(白雲和黑土)上這欄目,就會很逗。有時找不到有意思的點,沒有特別好的“拐棍”,就很難。
南方周末: 你兒子巴圖是“90後”,你了解他們的笑點嗎?
宋丹丹: 巴圖對喜劇、幽默的感覺,還是和我挺像的。我感覺現在的年輕人特別愛笑,特別容易被逗笑。這是令人欣慰的事。很多年前,我看電影《虎口脫險》,周圍有人樂,我就一直這樣(擺出一副嚴肅表情)。
我們那代人比較理性,別人在臺上犯傻,我們會坐那兒:哎喲,傻不傻呀?幹嗎呢?可笑嗎?不可笑吧?那會兒人活得辛苦,想得多想得累。
我第一次去美國,在環球影城看表演,就覺得美國人特容易被逗笑。一點都不逗的東西,只要感到你在逗他,他就笑。我當時覺得美國人好傻呀。現在中國觀眾和他們差不多了。
中國年輕觀眾,你簡單地給他,他迅速就發酵。他們沒有包袱,不想那麽多,這是個好事,很快樂的事。
這些年我也簡單、直接了。但凡有一點好玩,我就會笑。這個笑都不算是有意識地去鼓勵誰。其實對於別人想把你逗樂這件事,不用特別殘忍,也不用特別糾結,不用覺得自己趣味高,特高冷。放下身段,容易被逗笑,其實是一種生活態度。
南方周末: 很多《笑傲江湖》的選手是“喜二代”。你鼓勵巴圖做喜劇嗎?
宋丹丹: 對他我最沒想法,他自己決定他的生活。
但我確實相信基因遺傳。讓我兒子當物理學家,這可能是個挺難的事,你讓他累死、天天不睡覺研究物理,他連物理系都考不上,更別提當物理學家了;但你讓一些孩天天用功研究喜劇、唱歌,也不可能像我兒子這麽順手拈來。不能跟DNA擰著來。
南方周末: 你在北京人藝學表演時,就演老太太。喜劇天分是那時發現的?
宋丹丹: 大家都在模仿別人,只是我演了個老太太。我到現在也不覺得有多喜劇。包括我演的小品,也沒那麽誇張,但大家就覺得它是喜劇。其實我沒把喜劇和正劇分那麽開。
南方周末: 近幾年你沒再演情景喜劇和小品,為什麽?
宋丹丹: 一個是情景喜劇,一個是小品,在我這輩子算是結束了。我真弄不動了。情景喜劇一天拍一集半,得這個速度它才算得過賬,非常辛苦。小品呢,太難弄了。我現在輕易啥也不接,更年期嚴重,害怕辛苦。
那時候覺得光演小品不行。人就是有了什麽,就想要另一個,一看我的小品挺火了,還想影視劇火,影視劇老沒人找,心里就急。人就是一件事成了,老想得到更多,這是本能。
郭德綱:45歲以上、屬鼠才能看,還演不演了?
南方周末: 你覺得現在觀眾笑點更高還是更低了?
郭德綱: 2005年之前,觀眾笑點還挺低的,就是我們把觀眾笑點又擡高了。擡高之後,勢必要求演員水平也高,那也很痛苦。原來一直吃粗糧,突然間吃了好的,回頭你再讓他吃野菜團子,他肯定受不了。
南方周末: 你堅持師徒規矩,你覺得它是相聲從業者必須尊崇的嗎?
郭德綱: 反正自從有相聲以來,一直是師徒關系把這個行業維持下來了。否則在它最輝煌時期,就應該把這個規矩拋棄。它和工廠車間王師傅、電工趙師傅是不一樣的。只有傳統藝術需要師徒規矩,其他行業只需要手藝傳承。
京劇是國粹吧,京劇師徒傳承你得承認吧。它絕不是說開個課堂,大家都來,就能把這行幹好,它就要手把手教,才能出人才。
南方周末: 肢體喜劇相比相聲小品一直比較小眾,你覺得這種局面在更年輕的觀眾那里會不會改變?
郭德綱: 它跟觀眾的歲數沒有任何關系。不管你說的唱的演的練的肢體語言的,只要好,觀眾就喜歡。不能說,我們這東西是演給85年到89年生的人看的,那是胡說。如果我這東西,只能45歲往上、屬鼠的才能看,那你還演不演了?
南方周末: 有外國選手進了節目複賽,你覺得怎麽樣?喜劇有國界嗎?
郭德綱: 波蘭人那個(指波蘭“公平競爭組合”劇團演出的肢體劇節目)不用說,人家太專業了。
喜劇當然有國界,就算挺好的肢體戲,它拋棄了語言特長,不也是個遺憾嗎?你沒必要說我的喜劇一定要全世界人愛,大可不必。
憨豆先生,那算是國際知名的笑星了吧,他是英國人,英國人有一半討厭他。那怎麽說?
南方周末: 現在喜劇類綜藝節目太多,合格的喜劇演員太少,你同意嗎?
郭德綱: 節目這東西,有多少算多,多少算少?存在即合理,好就會出來,不好就不做。人不多是真的。你打開所有的電視臺看,就這幾個人,給錢就去。
馮小剛:喜劇的神來之筆,可遇不可求
南方周末: 在這一季節目里,你似乎特別喜歡強調諷刺喜劇,為什麽?
馮小剛: 這是喜劇很強大的一個功能,就像過去報紙上都有一個“刺梅”(以諷刺為主的漫畫專欄名稱)。我是願意看諷刺喜劇的。
現在的喜劇作品很多都沒有諷刺。不管是諷刺喜劇,還是別的,要弄好都很難。一個人兩三年能寫出一個好作品來就不容易,你要求一個人一年寫五個,這太難了。
南方周末: 你寫諷刺作品產量高嗎?
馮小剛: 不高。喜劇講究神來之筆,不是坐那兒使勁想就能想得出來的。那時候弄《編輯部的故事》,我寫那集《誰主沈浮》,講的是編輯部主編要退休,繼任人選從內部產生,幾個人就開始拉幫結派,你擠我、我擠你,最後連葛玲和李東寶都沒想到會被卷進去。這麽個有意思的事,是突然想到的,可遇不可求。
南方周末: 你參加了三季《笑傲江湖》,有特別喜歡的選手嗎?
馮小剛: 周雲鵬就很有意思,但比賽到後面,(還用說話不利索)這個方式,就會有點勉強。黃景行的創作能力相對來說好一點。還有鐵嶺《歃血為盟》三結義那個,特別逗。當面稱兄道弟,實際上假仁假義,挺諷刺的。
南方周末: 你覺得喜劇有國界嗎?
馮小剛: 要看哪一類,啞劇就沒有,語言類的就有。
港產低俗喜劇 KO媚共聽風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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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S(14)@2012-08-14 13:24:22 http://hk.apple.nextmedia.com/entertainment/art/20120814/16601231
由彭浩翔導演的三級港產片《低俗喜劇》跟寫過《無間道》電影系列的編劇麥兆輝、莊文強共同執導的電影《聽風者》,上星期四同日在香港上映。截至前日為止上映4日,《低》片票房以701萬遠遠拋離梁朝偉和周迅主演、只收182萬的《聽》片。一套以粗口掛帥、800萬製作費不到,主要演員只有杜汶澤及幾頭騾仔的電影,足以打贏一套製作近過億港元的合拍片,刀仔不只可以鋸大樹,騾仔都贏了偉仔。
彭浩翔願減薪拍港片
《聽》片是改編自內地小說家麥家的小說《暗算》,他的另一本小說《風聲》早前亦曾改編成同名電影,同樣由周迅演出。《聽》片講述49年內地解放初期,中共情報機構監聽國民黨秘密電台,嚴防國民黨特務在搞破壞暗殺。不過有看過的觀眾及影評就覺得電影太過主旋律,過份迎合內地「敵我分明」的描述,更是一面倒維護中共,把國民黨完全妖魔化,有媚共之嫌。在近日香港家長全力反洗腦不要思想控制,不接受只唱好不唱壞的社會大氣候之下,《聽》片票房成績自然一般。相反講明不要內地市場,標榜不偽善,講另類題材的《低》片,罵出香港人心聲,粗口淋漓得令人痛快,成功證明純港式電影其實仍有支持者,反映出香港寧低俗都不肯接受附庸媚共的電影。不過《聽》片在內地依然有龐大支持,在內地上映6日,票房已有1.1億人民幣,預計埋單會有2億左右票房。
昨晚出席《低》片慶功宴的導演彭浩翔,接受電話訪問時表示,未想過觀眾反應如此熱烈,他說:「都有諗過有支持,但就冇諗過咁大,可能同近日嘅本土意識強咗,加埋國民教育爭議都有關,香港人想睇番多啲屬於香港人自己嘅嘢。今次都可以話畀啲投資者聽,唔係一定合拍片至有出路。」自言飲香港奶水大的彭浩翔表示,想拍港片的感覺很強烈,他說:「我唔抗拒拍合拍片,不過有老闆肯拍港片,我亦唔介意減一半導演費,今次好多演員都係拍膊頭演出,想話畀老闆知如你肯拍港片,好多人願意出力。」他笑言今次成功要多得《低》片的投資者肯放棄內地13億人口市場及香港18歲以下的觀眾。彭浩翔表示沒想過拍續集,但正構思用原班人馬再開類似癲喪題材的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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肥B(18468)@2012-08-14 13:41:16 「......相反講明不要內地市場,標榜不偽善,講另類題材的《低》片,罵出香港人心聲,粗口淋漓得令人痛快,成功證明純港式電影其實仍有支持者,反映出香港寧低俗都不肯接受附庸媚共的電影。 」
咪講到自己咁偉大咁高尚先得架.....市場唔同, 要賺錢, 當然係要投其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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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S(14)@2012-08-14 13:46:39 真是日日見廣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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肥B(18468)@2012-08-14 13:54:48 呢排HIT呀嘛, 感覺而家有班人, 成日都標榜「香港XX」,「香港YY」, 將一D悠然而生的事物/感覺/行徑/做法/想法等等, 用歸類法 + 個好包裝的方法, 俾個TERMS 佢, 就把着這個「物體」, 做D煽風點火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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