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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正政泉惡鬥“ 各打五十大板”

2015-01-26  NCW
 
 

 

雙方高管均有落馬,這場惡鬥從“商業糾紛”演變為反腐大案,將怎樣收場?

◎ 財新記者 劉冉 文liuran.blog.caixin.com 隨著方正集團原高管李友團隊的主要成員被要求協助調查,方正、政泉案雙方結束了公開對峙階段,但案情會如何繼續發展,目前還並不明朗。

據方正證券(601901.SH)1月15 日公告,方正集團取消了原定于1月20 日召開的股東大會,政泉控股將其提請1月21日召開的股東大會延期。這意味著在方正證券註冊地監管部門——湖南證監局的協調下,方正證券雙頭董事會的局面將暫時不會出現。

2014年9月,方正證券完成對民族證券的吸收合併, 截至2014年12月12 日,方正集團在方正證券持股27%,民族證券原控股股東政泉控股在方正證券持股21%。但就在這個階段,方正集團和政泉控股的爭鬥從暗到明,陷入了互相嚴重指控各類滔天罪行的口水仗。自2014年11月2日,政泉控股在公司官網直接發佈舉報信以後,雙方先後發佈的舉報信、公司公告共有100多封。

政泉控股方面首先公開舉報,2013 年方正集團曾讓其代持4000萬股北大醫藥(000788.SZ)的股份,該項交易減持獲利3.55億元,涉嫌違法違規,繼而全面指控李友團隊的操作手法,乃至在方正集團領導地位的合法性,並指責李友團隊從中非法牟取大量個人利益,形容自己是“嚮往大海的少年,帶著全部行李興沖沖上了船,卻發現這是一艘金玉其外,其實已經破敗不堪的大船”。

方正集團則揭政泉控股長期身陷資金短缺的困難,借與方正證券合併而獲得將資產證券化的便利,卻開始謀求在方正證券的主導地位,其手法“無所不用其極,令人髮指”。

1月5日,方正集團發佈公告稱,方正集團董事長魏新、首席執行官兼董事李友、總裁兼董事余麗于1月4日中午前被帶走協助調查。

據財新記者確認,當天除以上三位董事外,還有方正集團高級副總裁李國軍(李友之弟),負責法務的集團監事郭旭光及兩名高管助手被召集至北大開會,一同以“協助調查”的名義被帶走,兩名助手很快就被放回,而其他五人至今未歸。辦案人員來自北京市公安局,負責協助調查的案件由某專案組負責。

2014年12月22日,據新華社報道,全國政協副主席、中央統戰部部長令計劃被查。令計劃此前曾多年擔任中央辦公廳主任。此後,曾任中辦秘書局局長的霍克被查,案情至今還在不斷發酵中。

作為北大校辦企業集團背景的信息技術公司,方正集團承接了不少公安、醫療、地鐵等系統的項目,其中也包括中辦等政府部門。“有關業務都是正常的,但有沒有私下金錢往來,這個不敢斷言。”接近方正集團人士說。

1月5日,北大校方在方正集團宣佈了人事更替的任命,在公開持股70% 的大股東北大資產經營公司的主持下,新任命了方正集團的董事長和CEO。北大原主管校產的校長助理黃桂田接任了方正集團董事長一職;方正集團的創始人之一張兆東再次接過了方正集團總裁一職,他曾擔任過方正集團多年總裁、2013年才調任北大經營管理公司。

人事更替顯示方正集團原高管正式陷入困境,已超出北大可協調的能力範圍之內。在2014年聖誕節前,魏新、李國軍就曾被要求協助調查,但在北大校領導與北京公安局的溝通下,二人很快就回來了。12月24日,財新記者曾撥通魏新的電話並短暫交談。

對於此前的“商業糾紛”,政泉控股與方正集團兩方的人士均認為,在新的方正集團管理層治理下,經營層面的問題可以解決。

1月16日中午,中央紀委官網通報稱,國家安全部副部長、黨委委員馬建涉嫌嚴重違紀違法,目前正接受組織調查。多位市場人士稱馬建與政泉控股實際控制人郭文貴過從甚密,但截至財新發稿前,未能確認馬建涉案與方正、政泉的糾紛有關。

傾斜的天平

1月22日,市場有傳言稱方正證券董事長雷傑失聯。至晚間,方正證券發佈公告,確認雷傑1月12日請病假一周,1月19日後失聯,並提請董事何其聰暫時代行方正證券董事長一職,但表示暫時無法確認雷傑是被調查。

1月15日晚間,方正證券連發四份公告,稱收到中國證監會湖南證監局要求,方正集團取消原定于1月20日召開的臨時股東大會,並撤銷有關“不改選董事會及監事會”的議案;與此同時,二股東政泉控股將原定于1月21日的臨時股東大會延期至2月6日召開,取消了對原定于2月12日股東大會的召集。不再要求改選監事會,但仍要求審議有關“改選方正證券董事會”的議案。

雙方在上市公司層面上的公開矛盾經過湖南證監局的介入,表面上有所緩和。接近方正集團的人士認為,在方正證券的董事會改選一事上,有關監管部門的天平正在向政泉控股傾斜。

2014年12月31日,方正證券決定于2015年1月20日召開臨時股東大會,審議由方正集團提議的,在方正證券本屆董事會及監事會任期屆滿前,“不改選董事會及監事會”的議案。2015年1月5日,政泉控股則通過方正證券發佈公告,定于1月21日召開方正證券臨時股東大會,審議“改選方正證券董事會及監事會”議案,並推薦多名擁有政泉控股或民族證券背景的候選人。

許多方正證券的中小股民擔心兩次臨時股東大會作出的決議將相互衝突,導致公司治理結構的對立和混亂,方正證券的經營將受到持續性的嚴重影響。

也是在12月31日, 由政泉控股申請,長沙市開福區人民法院凍結方正證券17個自有資金銀行賬戶,凍結自有資金17.73億元。

一位接近方正證券的知情人士表示,當時凍結資金來的突然,方正集團去交涉時正好碰上元旦假期,而假期結束後第一天,原方正集團的高管們就被協助調查了,“一切來得太巧了一些!”他並表示,“這種凍結直接影響公司經營。政泉控股原本因為資金鏈問題岌岌可危,將民族證券與方正證券合併後,卻要逼得方正集團先陷入流動性危機。”對這些說法,政泉控股人士稱,此舉是出于維權,因為2014年11月方正證券的財報公佈後,發現當月方正證券的營業收入是4.04億元,淨利潤7394.29萬元;而政泉控股的民族證券當月營業收入是2.06億元,淨利潤是7315.74萬元。

“民族證券的營業收入只是方正證券的一半,利潤卻相同,說明方正證券有財務造假的可能。我們對此深表懷疑。”方正集團有關人士則告訴財新記者,在方正證券和民族證券合併之後,民族證券一直拒絕方正證券去審計,懷疑政泉控股有從民族證券挪用資金的問題。

2015年1月7日,經方正證券申請,開福區人民法院解除了對公司其中八個賬戶的凍結,並將賬戶內已凍結的資金劃付至特定賬戶內,由法院繼續凍結。

1月15日晚, 方正證券發佈公告,稱政泉控股撤銷對方正證券起訴,但保留仲裁手段等其他解決糾紛的方式。

2014年12月初,政泉控股以股東知情權糾紛為由,向湖南長沙天心區法院起訴方正證券,要求方正證券提供自2014年8月11日以來的歷次股東會會議記錄等文件,並要求方正證券立即召開股東大會,改選董事會、監事會及賠償經濟損失125萬元。

政泉控股人士向財新記者透露,延遲股東大會的決定,正是由於監管機構的介入,“監管部門跟我們商談了此事,我們也與方正集團進行初步的接觸。”方正集團新一屆董事會表示,對與政泉控股關係的處理態度上,不會主動激化矛盾,並且相信經營上的糾紛會隨著調查的推移和結果的逐漸明朗而化解,畢竟兩方惡鬥損害的是中小投資者利益,這不是新任董事願意看到的。

1月21日,政泉控股和現任方正集團高管舉行了會談。據方正集團的人士稱,政泉控股方面提出了和股份比例不相稱的董事會席位,以及提前還款事項。

政泉控股則表示,雙方還沒談完還要繼續談,並稱董事會席位將由股東大會決定,“不是我們想進幾個就幾個”。

49億元的債權糾紛

政泉與方正的經濟糾紛,表面看,來自一筆49億元的債權。

政泉控股相關負責人以目前正在和相關金融機購商談提前還款事宜為由,拒絕透露當時雙方的融資經過。

財新記者從多位人士處瞭解,2013 年5月間,政泉控股從方正集團旗下方正東亞信托融資80億元,絕大部分資金用于增資民族證券,抵押物是政泉控股的地產項目及民族證券股權。

2013年10月,方正東亞信托向上海銀行轉讓了這筆49億元、為期兩年的債權,簽下一筆七方合同的收益權,包括上海銀行、政泉控股、郭文貴、方正東亞信托、方正集團等。

2014年6月23日,上海銀行收到北京高級人民法院發來的《協助查詢書》,稱政泉控股因訴訟執行而要求該行提供政泉控股在上海銀行開立賬戶的賬號、賬戶餘額及賬戶狀態。上海銀行並表示,獲悉政泉控股被最高人民法院列入失信被執行人名單。

上海銀行在這份9月擬定的告知函上表示,以上事實對該行的權益造成嚴重損害,並稱發現政泉控股把本應質押給該行的民族證券股權質押給第三方融資,政泉控股的關聯方盤古投資違反合同規定,擅自改變在該行的25億元委托貸款用途,未按合同約定將其持有的方正證券股票托管于該行指定的證券公司。在該行2014年9月的貸後檢查中,政泉控股無法提供其能按期支付利息的資金實力證明,財務狀況已不足以償付應付資管計劃收取的三季度利息。

基於以上事實,2014年6月,上海銀行即準備採取資產保全措施,但稱方正集團和政泉控股承諾在9月11日重新簽署相關協議,加強增信措施和監管措施,維持原有政泉控股的融資金額和融資期限。但截至9月12日,上海銀行並未收到任何新協議,表示將考慮採取以下措施:申請對政泉控股採取資產保全措施,視情況聯合其他債權人對政泉控股採取重整程序。要求方正集團提前回購定向資產管理計劃受益權等。

此時,郭文貴和李友之間已經翻臉。

郭文貴避走境外,並開始各個渠道舉報 李友。方正和政泉之間的關係跌入冰點。

政泉控股方面提供了另一番解釋,稱當時政泉控股提出用過橋資金解除抵押,以盤活被質押的部分股票和資產,並找到金融機構,同意政泉控股僅以18 億股方正證券股票質押就可放款49億元。但方正集團對上海銀行表示要求按照合同繼續履行一年,不允許提前還款。

但政泉控股在方正集團的借款並不僅此49億元。一個月以後,政泉控股在方正集團東亞信托有一筆一年期的2.3億元債權即將到期。接近政泉控股的人士稱,方正集團依舊不希望政泉還款,政泉控股就提前20多天發了一個提請延期函過去,但一直沒有回複。在距離還款日不到一個星期的時候,東亞信托負責 人的電話關機。在不到24小時還款期限的時候,東亞信托突然給政泉控股發函,表示不允許延期,必須還。

如果政泉控股當天還不上東亞信托的2.3億元,其貸款卡就會出現不良而引發新的連鎖反應。

接近政泉控股的人士認為,是從那時起,郭文貴認定李友是故意想逼政泉控股資金鏈斷裂。而政泉控股認為,自己有18億股方正證券的股票,還有至少價值130億元的地產資產,“李友是想用49億困住政泉控股價值400多億(按方正證券現行股價13元左右,18億股價值約230億元)的資產。”但方正集團認為,政泉控股的資產 並不乾淨,地產資產存在重複抵押、手續不全等問題,民族證券可能存在挪用資金、未經審計等問題,政泉控股提出用于還款的資金可能來自于民族證券自身資金。

方正集團維穩

元旦後沉默數日,方正集團的官方微博自1月14日恢複更新,而此前記錄原高管出席各種活動和闢謠的公告也都在。

方正與政泉的惡鬥,對方正集團產生了重大負面影響。2014年12月下旬,不少微信群、海外網站、新浪微博等社交媒體發佈“方正集團600億負債壓頂:央行下令停貸”等報道,“該謠言傳播後,我們確實很痛苦,花了相當多的時間去向銀行和合作伙伴解釋。”一位方正集團人士透露。

一位銀行業人士透露,1月12日,在監管部門主持下,召開了方正集團與各大金融機構的溝通會,北京各家大型銀行包括國有銀行、股份制銀行,以及央行、北京銀監局都派代表參加,會議上強調,方正集團各產業運營良好,旗下的IT、醫療醫藥、房地產、金融、大宗商品貿易五大產業平穩運營,要求各家銀行“不停貸,不收貸,需要各金融機構繼續支持。”據接近方正集團的人士透露,方正集團的新董事到任後,也在集團內部傳達了高層領導向北大校領導傳達的意見:目前調查的事件與方正集團無關,明確表示要努力維護集團的穩健運營。

集團新任董事長也強調“兩個不變”,這是保障方正穩健經營的指導思想。

有方正集團人士向財新記者表示,去年底有國安人員前往方正的開戶行調取銀行賬戶流水資料。

財新記者獲得一份鄭州市國家安全局查詢財產通知書顯示,2014年11月13 日鄭州國安局曾派人到當地某銀行調取河南元和園林綠化工程有限公司賬戶流水。政泉控股曾稱這家公司的實際控制人是方正集團總裁余麗丈夫姚曉峰。該賬戶則被政泉控股指為北大醫藥內幕交易獲利的資金流向,但著還需等待證監 會的調查結果。

另一份杭州市國安局查詢財產通知書則顯示,2014年12月4日杭州國安局曾派人到當地某銀行查詢深圳方正信息系統有限公司2012-2014年往來賬電子檔案。市場傳言有大筆資金通過該公司賬戶流向日本。對此,有方正集團人士對財新記者否認。

傳言中李友出資為令計劃之子令穀購買的兩棟“價值3.8億美元的京都豪宅”,經財新記者現場調查,這兩棟京都木質結構的老宅面積不超過300平米,總價不到3億日元,持有人為前摩根士丹利香港公司董事總經理張頌義夫婦,後者向財新記者口頭承認了自己是兩所住宅的購買人和持有人。(相關報道詳見《財新網》“京都“令氏豪宅”持有

人亮相”)

各打五十大板?

早在2014年12月20日左右,即有知情人士告訴財新記者,此案要“各打五十大板”,“方正抓四名主要高管,資產收歸國有”。事態的發展幾乎映證了這一預言。

在魏新、李友被要求協助調查並被解職後,關於郭文貴于1月9日在意大利被有關部門帶回國內接受調查的消息愈演愈烈,並稱政泉控股常務副總呂濤、民族證券財務總監楊英等人也被帶走。

對此,政泉控股一位副總于1月16 日晚間向財新記者一概否認。他表示,“首先,政泉控股股東代表郭先生現不在國內。除非公司出現重大事項他會回來,否則就在外面處理國際事務。呂濤 此刻正在北京開會,三人目前都處於正常工作狀態,沒有任何人被帶走調查。”他表示,呂濤的電話不通,是因為不堪其擾,換了號碼。

當晚,政泉控股另一位管理層則對 財新記者稱,對其他人員的狀態不清楚,自己好幾天沒去公司了,但“今天白天還和郭總通了一條微信”。

熟悉郭文貴的人介紹,郭非常捨得在生意場上為合作伙伴花錢,經常用龐巴迪私人飛機接送合作伙伴,有時還邀請韓國明星一同搭乘;郭文貴在去年還購置了一艘豪華遊艇,有相關人士還稱,“買遊艇的資金來自民族證券。”政泉控股成立于2002年1月8日,註冊資本34億元,法人代表、執行董事、經理均為賈鑫,出資人為鄭州浩天實業有限公司和鄭州浩雲實業有限公司,各持股50%。截至2013年年末,政泉控股總資產為251.21億元,淨資產為85.44 億元;2013年實現營收16.69億元,淨利潤15.94億元。2011年1月,政泉控股的前身北京政泉置業有限公司以16億元從首都機場手中低價接盤61.25% 的民族證券股權。

不過,衆所周知的是,政泉控股和民族證券的實際控制人為郭文貴(又名郭浩雲),北京奧運核心區域盤古大觀房地產項目的主要開發者和持有者,建設並持有盤古七星酒店、國際公寓、空中四合院、商業長廊、金泉廣場等項目,占地近4萬平方米、建築面積近42萬平方米。近年來因投資巨大,現金流吃緊,債務成本較高,資產急需盤活。

1月22日,多位方正集團人士均稱,楊英和呂濤等人在上周已經被帶走。但政泉控股方面依然否認。截至財新發稿前,不能確認郭文貴本人的情況。

財新記者劉彩萍對此文亦有貢獻

惡戰大事記

■ 2013年5月,應監管要求,民族證券增資49億元,資金來自方正東亞信托。

■ 2013年9月25日,方正證券公告稱通過發行股份的方式吸收合併民族證券。

■ 2013年10月,方正東亞信托把49億債權 轉讓給上海銀行北京分行,簽下七方協議。

■ 2014年8月11日,方正證券發行股份購買 民族證券完成工商登記變更後,公開決裂■ 2014年11月2日,政泉控股在其官網上舉報方正集團CEO 李友等人通過政泉控股代持,減持北大醫藥股票,獲利3.55億元。

■ 2014年11月-12月,政泉控股和方正集團陷入密集的口水仗。

■ 2014年12月20日,一些海外網站、新浪微博等發佈“方正集團600億負債壓頂:央行下令停貸”“警方荷槍實彈抓捕、方正集團上百人被控制”等報道。

■ 2014年12月22日,新華社確認原中辦主任令計劃被查,此後原中辦秘書局局長霍克被查。而中辦為方正集團的一大政府客戶。

■ 2014年12月23日,方正集團發佈對前述報道的澄清公告。24日再發聲明,指控政泉控股詆毀和陷害方正集團。

■ 2014年12月31日17時,湖南法院凍結方正證券17個自有資金銀行賬戶,凍結自有資金17.73億元。

■ 2015年1月1日,政泉控股公告稱,提議于1月21日召開方正證券臨時股東大會,要求改選董事會和監事會,提名三名候選人。

■ 2015年1月4日,魏新、李友、余麗、李國軍等人在北大被帶走,“協助調查”。

■ 2015年1月5日晚間,方正集團公告,認前述高管被協助調查,宣佈北大資產經營有限公司董事長黃桂田、北京大學產業黨工委書記孟慶焱、副書記韋俊民為方正集團董事,張兆東為公司總裁。

■ 1月15日,方正證券公告稱董事會延至2月6日舉行,審議董事會改選。

■ 1月16日,中央紀委官網通報,國家安全部副部長、黨委委員馬建涉嫌嚴重違紀違 法接受調查。

■ 1月中旬,政泉控股有部分高管被查。

■ 1月22日,方正證券公告稱,董事長雷傑失聯,委任該公司董事何其聰代行董事長之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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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家國企聯手叫板雲南省物價局 專家評或該各打五十

能源企業聯手反對地方文件,這在能源領域並不多見。

由於遭到華能、水電十四局、華電、中廣核、三峽新能源等15家國企的新能源子公司的集體反對,雲南省計劃將可再生能源標桿電價由火電價格改為水電價格的方案仍處於爭議中。

“雲南省的這事各有各的道理,雲南省政府首先要保證當地經濟的發展;企業得吃飯,得生存。”中國可再生能源學會副理事長、中國太陽能學會秘書長孟憲淦在8月4日接受第一財經采訪時說,“那麽這到底誰之過?到底誰對誰錯?地方政府有過,企業有過,各打五十大板。”

若調價企業難獲應得利潤

此前的7月14日,雲南省物價局曾召開會議,就“在國家可再生能源補貼電價標準不變的情況下,參照雲南省水電企業平均撮合成交價作為雲南省風電、光伏標桿上網結算電價”政策征求意見,包括中國華能集團公司雲南省分公司、中廣核新能源控股有限公司雲南省分公司等在內的8家風電、光伏發電企業參加。

雲南省的方案提出,在國家可再生能源補貼電價標準不變的情況下,參照雲南省水電企業平均撮合成交價作為雲南省風電、光伏標桿上網結算電價。

但這一政策提議迅速遭到華能、水電十四局、華電、中廣核、三峽新能源等15家央企、國企的子公司和分公司的反對。他們在7月15日聯合署名發布了一份名為《關於征求雲南風電、光伏發電價格政策意見的反饋》對此意見的反饋書,並傳遞出”不予認可“、”嚴重錯誤解讀“等關鍵詞。同時表示,保留向國家有關部委申訴的權利。

按照雲南省物價局的看法,《可再生能源法》規定,可再生能源電價的參考依據是常規能源。而對於雲南省來說,水電已經是雲南省的常規能源。據雲南省能源局提供的數據,2014年全省發電裝機容量7257萬千瓦,發電量2550億千瓦時,以水電為主的可再生能源發電占7成以上。

但新能源企業卻認為,《可再生能源法》對常規能源的定義是站在全國電力結構的角度上考慮的,因此火電仍然是我國的常規能源,而火電也就是脫硫燃煤上網電價約為0.33元/度,水電僅為0.2元/度,這樣一來,每度風電和光伏發電的價格就會無形中下調0.13元。

有研究人士指出,一般來說,(上網)價格每下調1毛,對該板塊(新能源)的營收收入的影響約為5%-10%。對雲南省這種光伏、風電沒有形成規模效應的地區來說,價格下調1毛對企業收入的影響非常大。而且原來企業上項目時都是按照地方政府核定和許諾的價格體系測算的投資,現在政府說變就變,已經實施的項目必然面臨收入下滑的困境。

華北電力大學能源與電力經濟研究咨詢中心主任曾鳴在接受第一財經記者專訪時表示,雲南省政府出臺這樣的意見,是全方面考慮到相關因素和平衡各方面利益後提出的,地方政府對地方發電企業、能源企業和地方國民經濟發展都有訴求;國企對上網電價有異議,主要考慮到從目前的利用小時數和當時投資的成本來看,這樣的價格難以獲得應有的利潤,也是正當的。在當前產能過剩、用電需求下降的情況下,物價部門和發電企業從不同角度提出訴求各有道理。

昆明石林太陽能光伏並網實驗示範電站

不調價則雲南省無法消納過去新能源過度發展的負擔

曾鳴認為,造成這一現象與過去規劃不當和發電企業投資不理性有關,“風電光伏發電企業明顯過多,過去的規劃性較弱且有失誤,投資不理性造成明顯產能過剩。”

孟憲淦進一步解釋,一是企業盲目擴張;二是地方政府一味的把產值規模做大,忽略了地方經濟發展的需求。“我參加很多地方政府的光伏計劃(會議),(都在)拼命做大,做到千億產值的規模。”

數據顯示,從2014年起,雲南省風能資源開發利用增速加快,全省新增103.3萬千瓦裝機容量,增幅達47.2%,截至2014年,已核準建設的雲南省風電裝機容量累計達795.85萬千瓦。2015年雲南省風電產業累計並網裝機容量達到412萬千瓦,風電發電量94億千瓦時,風電累計核準容量939萬千瓦,同比增長143.15萬千瓦,累計在建容量527萬千瓦,同比增長53.45萬千瓦。從累計核準和累計在建容量來看,2013年-2015年雲南省風電產業累計核準容量逐年增長,2014年同比增長118.04%,2015年同比增長17.99%。

這已經引起了國家能源主管部門的註意。國家能源局在今年下達的《國家能源局下達2016年光伏發電建設實施方案》指出,對不具備新建光伏電站市場條件的甘肅、新疆、雲南停止或暫緩下達2016年新增光伏電站建設規模(光伏扶貧除外)。

事實上,早在2012年,孟憲淦就提出警告:“可再生能源發展要控制盲目擴張”。

孟憲淦向記者分析,盡管中國十三五能源發展規劃還沒有出臺,但屆時水電的發展規模有望增加。他表示,目前可再生能源中的風電和光電還存在棄風棄光、輸送消納以及財政補貼等很多問題,“不能操之過急”。

針對風電和光電的輸送接納問題,他此前向媒體表示,中國的經濟發展是粗放型的。所謂粗放型就是沒有科學性的調研和計算,所以發展經常會出現不平衡。在不平衡的背後,一個是我們的管理水平比較差,沒有實行科學的計劃管理;另一個是利益集團的糾纏不清。近幾年發展過程中,我國可再生能源發展非常快,規模成為世界第一。但是電網建設跟不上,根本問題是電力體制問題。

雙方應冷靜面對雲南水電富裕、供需突出的現實

值得註意的是,即便此次雲南省不選擇調價,光伏、風電項目在雲南省也將直面項目審批已經收緊的現實。

早在今年2月,雲南省能源局便印發了《關於推進太陽能光伏開發利用的指導意見》(下稱《意見》)。《意見》指出,雲南省水能資源豐富,從電源結構上看,並不需要大力發展光伏發電。《意見》同時指出,雲南省不再發展地面光伏電站,未來發展重點主要在光伏農(林、牧、漁)業、光伏提水、光伏制冷(脫水、保鮮)、光伏制熱(烘幹、食品加工)、戶用光伏扶貧及城市、工業園區的屋頂分布式光伏領域。

7月21日,雲南省發改委下發通知,為緩解電力供求矛盾突出的問題,按照優化電源建設布局、嚴格控制增量的原則,以擬建項目為重點,對雲南全省已建和擬建風電和太陽能光伏發電項目經濟效益、社會效益和環境效益進行第三方評估。通知特別提到,風電擬建項目嚴格限定在2014年經雲南省政府同意的全省恢複風電建設名單中的項目。

在15家企業反對雲南省的調價要求後,雲南省物價局在8月4日接受媒體采訪時回應稱,“若不能及時調整風電、光伏發電結算電價,大規模棄風棄光將難以避免。”

這被行業內解讀為,雲南省可能希望這些企業能在價格和電量中做出有效選擇。

雲南省方面進一步解釋到,調整風電、光伏發電結算電價有足夠政策依據,既符合可再生能源法相關規定,也符合電力市場化改革方向,同時也是減輕社會用電負擔的客觀需要。調整新能源上網電價主要是為了利用價格信號引導和鼓勵城鄉居民擴大用電,減少薪柴砍伐和煤炭等一次能源消耗,進一步釋放電力體制改革紅利。

除了地方的限制之外,按照未來爭取兩年內建立電力現貨市場的要求,可再生能源會進一步參與同其他電源的競爭。特別在雲南省,光伏風電要面臨水電的直接競爭,價格關口恐怕是很難守住。

雖然在管理層發布的《關於推進電力市場建設的實施意見》中提出,各地安排年度發電計劃時,充分預留發電空間。其中,風電、太陽能發電、生物質發電、余熱余壓余氣發電按照資源條件全額安排發電,水電兼顧資源條件、歷史均值和綜合利用要求確定發電量,核電在保證安全的情況下兼顧調峰需要安排發電。但雲南省光伏和風電要面臨的是與同屬可再生能源的雲南省水電的競爭,無論從未來的價格和發電量來說都面臨不小的壓力。

曾鳴表示,風電、光伏即將進入市場進行交易,預計進入市場後的用電成本和電價都會降低,“此前國家發改委的多個文件明確,風電、光伏電價是由當地脫硫燃煤機組標桿上網電價和國家可再生能源補貼兩部分構成。但從整體趨勢來看,補貼會越來越少。電改中,化石能源先參與競價,未來可再生能源也要參與市場。可再生能源真正的市場價值是現有環境下體現不出來的,因此,目前各種發電方式很難共同競價。但電價唯一的出路是各種發電方式都進入市場進行競價,體現其應有的價值,形成各自的價格。”

但曾鳴強調,雲南省政府出臺的文件中的規定還不是電改的模式,只是用行政手段來調節各方利益,雲南省和能源企業應該在堅持市場原則的基礎上進一步協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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