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債壓高速路

http://news.hexun.com.tw/2011-09-13/133315448.html

  宏觀經濟形勢變動背景下,高速公路行業債務問題突出,局部風險正在顯性化

  《財經》記者 張鷺 翁仕友

  高速公路行業正處於一個十字路口。

 向前,是信貸政策收緊,中央整治地方融資平台。

  向後,是經濟刺激政策下的天量貸款。

  居中,是資金鏈斷裂風險下的左右突圍。

  兼具基礎設施建設與拉動經濟增長雙重屬性,高速公路項目自1998年以來一直深受政府寵愛。為此,各地方政府不惜突破規劃,過度負債經營。

  2008年以來的天量信貸,使得這種政府主導、銀行輸血的投資模式登峰造極。項目建設大躍進之下,局部地區的高速公路建設已超出實際需求,變身為套取銀行貸款的質押品。

  高速公路有沒有必要建得那麼快?

  區域經濟地理學的專家給出的答案是:超前。

  但「貸款修路、收費還貸」「統貸統還、以豐補歉」等政策,足以保障此信貸鏈條的完整性。

  高速公路項目以其前期融資高槓桿率、後期收益穩定性,已成為地方融資平台耀眼的「吸金機器」。

  不過,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據國家審計署報告,地方政府性債務餘額中用於高速公路建設的債務餘額已逾萬億元。

  項目修建突破規劃、政府投資效率低下、引資修路出現爛尾、「以貸還貸」模式難以接續、債務問題集中暴露——宛如「多米諾」骨牌,宏觀經濟形勢驟變的一觸即發,導致一直被掩蓋的投資大躍進下種種風險開始顯現。

  此種情況下,高速公路何為?

  平衡特殊公共品的公益屬性與商業屬性,約束地方投資衝動,改變借其拉動區域經濟功能,都是題中之義。

  高速公路,減速在即。

  ——編者

  高速公路業正面臨前所未有的艱難時刻。

  從2010年11月至今年6月,大型金融機構的存款準備金率歷經八次上調,從17%升至21.5%,達到近年來的最高值。對於建設資金75%來自銀行貸款的高速公路行業,好日子正在遠去。

  「2007年,存款準備金率不過10%而已。」一位中部省份交通運輸廳中層對《財經》記者提及幾年前的貨幣寬鬆政策,語帶留戀。

  對於高速公路負債壓力,交通運輸部的定調比較淡定。「從全國來看,債務風險總體是可控的。」交通運輸部新聞發言人何建中7月28日表示,從全國高速公路的負債情況來看,雖然各地的償債能力並不均衡,可能西部地區償債能力差一些或者負債率高一些,但是從全國來看,債務風險仍在可控範圍內。

  但另一方面,由國家發改委財政部銀監會發起、自2010年開始的整治地方融資平台舉措,效果也正在顯露。國家審計署的報告及地方個案亦表明,高速公路總體償債壓力已呈緊繃之勢,個別地方項目已有資金鏈斷裂之虞。

  「還貸高峰期馬上要到了,我們能否將之前從銀行借的錢全部歸還給銀行,這是現在面臨的最大風險。」湖南省高速公路管理局一位內部人士這樣表達了他對公司債務的擔憂。

  「今年新開工的項目很少,主要力保在建項目。」安徽省交通運輸廳一名人士稱,目前該省銀監局正在嚴控銀行對地方融資平台的放貸。

  實際上,全國多數高速公路企業的自有資金早已捉襟見肘,負債率急速上升,銀行融資困難加劇。在貨幣政策轉向穩健後,銀根緊縮,各地高速公路企業在建設項目立項、土地報批、融資上的難度加大。

  《財經》記者獲悉,交通運輸部近期曾專門召開分析會議,針對交通基礎設施資金緊張狀況,該部財務司已和銀監會、銀行機構進行了溝通,以舒緩地方籌資壓力。但目前尚無實質成果。

  未來一兩年,這種壓力還將持續。由於項目貸款四五年後開始歸還本金,也就意味著2008年以來的高速公路建設熱潮,將在2012年至2013年進入銀行還貸高峰期。

  近憂之外,更有遠慮:如何建立適合中國國情的直接與間接融資相結合的多層次高速公路投融資體制,如何規範高速公路投資、建設、運營主體和運行機制,如何在此過程中釐清官商邊界,根除腐敗淵藪,各方迄無共識。

  債務壓頂

  2008年,在「4萬億計劃」的刺激下,高速公路建設再掀高潮,通車總里程由2005年規劃的8.5萬公里調整到10萬公里,當年建設6433公里,總投資6000億元,通車總里程超過6萬公里。

  截至2010年,全國高速公路通車里程約為7.4萬公里,僅2008年至2010年的通車里程即達2萬餘公里。換言之,中國長達20餘年的高速公路修建史上,超過四分之一的高速公路集中修建於這三年之內。

  高速的修建需要同樣高速的投資,在「貸款修路、收費還貸」模式下,這些投資都轉變為高額的負債。2009年,高速公路建設的項目資本金比例,由35%下調至25%。這在提高項目融資槓桿率的同時,也鼓舞了地方的貸款熱情。

  由於投資主體和融資平台多元化,全國高速公路負債總規模並無確切的統計數據,但由於高速公路投資70%以上來自銀行貸款,根據「十一五」期間4萬億元的投資總規模匡算,債務總規模為3萬億元。

  審計署於今年6月發佈的報告《全國地方政府性債務審計結果》,列出了其中一部分相關債務:截至2010年底,地方政府性債務餘額中用於高速公路 建設的債務餘額為11168.11億元,其中政府負有償還責任的754.02億元、政府負有擔保責任的7809.63億元、其他相關債務2604.46億 元,分別佔6.75%、69.93%和23.32%。

  審計報告顯示,部分地區的高速公路處於建設期和運營初期,其收費收入不足以償還債務本息,主要依靠舉借新債償還,2010年全國高速公路的政府負有擔保責任的債務和其他相關債務借新還舊率達54.64%。

  借新還舊,這是高速公路行業延用多年的騰挪資金的手法。在貨幣政策寬鬆時,銀行貸款不斷流向高速公路項目,即便有較高負債率,也無資金鏈斷裂之憂。但在中央經濟工作會議確立貨幣政策轉向穩健以後,銀根收緊,來自銀行的貸款受到限制,借新還舊的方式難以為繼。

  更大的影響因素是國家對地方融資平台清理和地方債務的控制。銀行減少甚至停止向高速公路公司或交通建設投資公司放貸,造成交通建設資金籌措難度加大。

  「銀監局的態度很強硬,只開了兩個口子——省交投集團和省高速公路公司,其餘的一律不許銀行放貸。」安徽省交通運輸廳內部人士說,「加上宏觀調控帶來的信貸政策趨緊等因素,今年的建設資金緊張,廳領導正在忙著四處找錢。」

  交通運輸部規劃研究院副總工程師徐麗告訴《財經》記者,高速公路前段時間進行集中建設,這些項目的資金回收是長期的,現在大部分尤其是剛建立的項目,造價高,車流量小,處於不能還利息的艱苦階段。

  今年是「十二五」開局之年,續建項目和新開工項目較為集中,資金供求原本就較為緊張。隨著國家高速公路網陸續建成,各地開始轉入地方高速公路修建,由於交通流量小,再加上瀝青、水泥、鋼材等原材料價格不斷上漲,人工費用上升,工程造價大幅攀升,進一步加劇了建設資金緊張的狀況。

  高速公路融資方式以銀行貸款為主,上市、發行債券等方式為輔。由於銀行貸款方便且成本低,造成高速公路建設過於倚重銀行貸款,融資渠道非常單一。因此,一旦銀根收緊,便會出現融資成本上升甚至無法融資的局面,債務危機由此逼近。

  「整體來看並不會出現債務崩盤,但局部地區會爆發債務危機,四川、云南、黑龍江等中西部以及邊遠省份爆發幾率較大。」一位交通系統研究人士說。

  地方告急

  在經濟刺激政策的天量信貸之下,有源源不斷的銀行資金支撐,或許不足為慮。不過,一旦宏觀經濟形勢有變,積累多年的金融風險難免顯性化。

  種種跡象表明,這一「兌現」的時刻正在來臨。

  今年2月底,廣東省金融辦主任周高雄在接受媒體採訪時表示,廣東的路橋建設(600263,股吧)負債已超過1600億元,再這樣下去將可能變成銀行的爛賬,影響金融安全。周高雄還稱,廣東的路橋建設已進入「建設-無止境收費-永遠還不清債務」的怪圈中。

  廣東話音未落,云南率先掀開問題一角。4月,云南公路開發投資有限公司向債權銀行發出「風險提示函」,表示「即日起,只付息不還本」。該公司在建設銀行(601939,股吧)、工商銀行(601398,股吧)等十幾家銀行千億元的貸款面臨違約風險。雖然在云南省政府出面協調下,風波得以平息,但此事傳遞出高速公路項目資金鏈斷裂和違約的風險正在積聚。

  陝西省亦面臨此類難題,該省修建高速公路的主要融資平台陝西省高速公路建設集團公司,2010財年的資產負債率高達88%。由於多條在建高速公 路面臨資金困境,為避免項目停工,2011年3月前後,該省交通廳曾向省政府緊急匯報金融風險問題。不得已之下,6月,該省推出1590億元的高速公路引 資計劃。

  安徽省早在2010年即已感受到資金吃緊的壓力,分管副省長黃海嵩曾在全省交通工作會議上提醒,境內的合(肥)銅(陵)黃(山)、六(安)潛 (山)、六(安)武(漢)等高速公路成本高、投資量大,車流量少,並網之後,省內兩家負責高速公路建設的公司安徽省高速公路總公司和安徽省交通投資集團公 司嚴重虧損。長此以往,這兩家企業會因為信用等級降低招致銀行停貸。

  《財經》記者獲悉,去年安徽省已調整高速公路建設模式,對高速公路特別是規劃網中的地方高速公路,實行省市共建,前期工作由所在市政府負責。這極大地緩解了省級融資平台的融資問題,也將債務風險下沉。

  公開資料顯示,河南中原高速(600020,股吧)公路股份有限公司、湖南省高速公路建設開發總公司、重慶高速公路集團有限公司的資產負債率業已超過或接近75%的上限規定,其中陝西高速和湖南高速資產負債率已超過或接近80%。

  對於大面積的金融風險,評級機構和銀行紛紛做出反應。

  7月8日,中誠信國際信用評級有限責任公司發佈調級公告,將收費公路行業展望由穩定調整為負面,原因是收費公路行業即將面臨龐大的短期債務償還壓力。

  無獨有偶,花旗銀行在7月21日發表研究報告也稱,收費率及回報投資成本較高的收費公路面臨下行風險,並調低了大部分公路股評級。

  中國建設銀行則在7月22日舉行的中期業績發佈會上公佈,已將鐵路、公路貸款審批權收回總行,並透露有可能在年內發行800億元次級債,增加附屬資本。

  狂飆之源

  中國第一條高速公路是1984年開工、1990年通車的沈大高速,此後幾年建成的高速公路屈指可數,僅1989年通車的廣佛高速、1993年通車的京津塘高速等。

  這種緩慢的進度既與意識形態爭議有關,也與資金不足有關。中國交通運輸協會常務副會長王德榮向《財經》記者回憶,上世紀80年代初,適逢「四個 現代化」戰略提出,國務院要制定12個領域的技術政策,時任交通技術政策專家組組長的他,提出加快公路、水運、民航發展,並第一次提出在運輸繁忙的地區修 建高速公路。

  但當時交通運輸的格局是,鐵路佔全國貨運周轉量的70%以上,全國汽車保有量僅120萬輛,發展公路並未成為共識,修建高速的爭議尤大。其中強烈的反對意見來自鐵道部高層,對方的理由是,以高消耗為特徵的高速公路是資本主義的表現。

  受此影響,在1985年《全國交通基礎技術政策徵求意見稿》中,起草者不得不把高速公路的名稱改為「汽車專用道」。

  該意見稿通過後,交通主管部門和地方政府仍面臨一個現實問題:沒錢。當時來自公路自身的收入單一,僅有各省市汽車運輸公司上繳10%的營業收入作為養路費。這個從上世紀50年代沿襲下來的政策,顯然無法滿足修路的資金需求。

  時任國家經委綜合運輸研究所所長王德榮,再次提出三條融資建議:將養路費徵收標準從10%提高到15%;根據國外「受益者負擔」原則,徵收汽車購置費,專用於公路建設與養護;總結廣東地區實行的「貸款修路、收費還貸」的政策經驗,推廣至全國。

  這三條政策都被國務院採納,並於1987年頒佈實施。從此,收費公路開始在各省試水起步。

  「當初設立收費路目的是為瞭解決幹線高等級公路建設投資問題。」國家發改委綜合運輸所交通產業與政策研究室高級工程師李玉濤告訴《財經》記者,「經過20多年的發展,收費公路政策已從最初僅作為零星路段建設的籌融資工具轉變為現在路網發展高度依賴的投融資槓桿,這為高速公路發展起到至關重要作用。」

  這期間的「點石成金」之道在於以收費權為質押從銀行貸款,而其觸發點則是上上下下以高速公路建設為拉動GDP利器的高度共識。

  此一共識肇始於1998年。1998年,全國全年新增高速公路里程3962公里,幾乎與過去五年一樣多。受亞洲金融危機影響,國務院「實施積極 財政政策,加快基礎設施建設,擴大內需」。當年下半年,公路建設投資規模由原定計劃的1200億元不斷追加,最終實際完成2168億元。

  這一年對於中國公路融資而言,堪稱分水嶺。從此開始,銀行貸款大踏步進入公路建設領域。伴隨著BOT、經營權轉讓、統貸統還等融資模式與政策創 新,高速公路的融資槓桿率大為提高,吸納的資金量呈幾何級數增長,而銀行近乎無限的貨幣供給與長期低廉的融資成本,則直接誘發建設速度失控,高速公路的通 車里程一路狂飆突進。

  王德榮對《財經》記者介紹,2004年國務院制定《全國高速公路發展規劃》,預計到2020年全國高速公路通車里程要達到8.5萬公里。但截至2010年,全國高速公路通車里程就達7.4萬公里,這相當於提前一半時間完成了規劃。

  而據興業證券(601377,股吧)研究所數據,根據各省區市規劃,2010年以後的十年,還要再通車7.9萬公里。

  《財經》記者據公開數據統計,全國高速公路通車里程的93.57%完成於1998年-2010年這13年間,66.14%完成於2003年-2010年這8年間,27.9%完成於2008年-2010年這3年間。

  面對高速公路建設過熱、標準過高的局面,作為國家規劃專家委員會成員的王德榮回憶說,「在制定『十二五』規劃時,專家組也意識到,高速公路有沒有必要建得這麼快?」

  王德榮分析,規劃被大大突破的因素之一在於審批權,「根據總投資和建設里程的不同,中央、省級政府都有對高速公路項目的審批權,全國的規劃對於地方政府約束性有限,每個省都有自己的規劃,有些地方甚至提出縣縣通高速」。

  這也刺激了高速公路相對於國民經濟的超前發展。國家發改委下屬國家信息中心數據顯示,2001年至2006年,中國高速公路通車里程增速都在 15%以上,最高曾達到29.4%,同期全國GDP增速則僅在8.3%至11.04%之間,而客運量和貨運量增速分別僅在-0.8%至11%、3.3%至 12.2%期間。

  這表明,高速公路建設投資、通車里程增速,均快於全國GDP增速和客貨運量增速。

  「由於地方發展交通的巨大積極性,常迫使中央有關部門的規划來適應地方的規劃。一些地方的交通路網規劃是換一任領導就可能重新規劃一次。」中科院地理研究所所長陸大道告訴《財經》記者。

  2010年8月,中國科學院曾向國務院領導提交了一份《關於避免我國交通建設過度超前的建議》,作為起草者之一的陸大道注意到,全國有21個省 份計劃到2030年使省內的高速公路里程達到5000公里左右,其中江蘇、內蒙古、四川、廣東、陝西甚至要達到8000公里到9000公里,貴州提出達到 6581公里,單位面積內的高速公路密度甚至超過英國。全國的高速公路總里程更是要達到驚人的18萬公里左右。

  當地經濟發展水平和「一把手」的認識程度,是高速公路投資快慢的決定性因素。在GDP考核驅動下,一些地方政府建設公路相互競爭,導致在短期內,一些地區高速公路供給嚴重過剩。

  造成這種現象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在於,地方政府在公路大躍進的過程之中,存在大量的不合理甚至冒險投資。一些地方政府為了爭取立項,在可研階段高 估車流量,誇大預期效益,而公路建成後車流量達不到預測值,導致公路資產利用率低下;一些地方超出本地財力可能建設公路項目,建設中資本金到位率低,不得 不大幅增加銀行貸款,致使建成後經營收入難以償還貸款本息。

  審計署發佈的2007年第2號審計結果稱,截至2005年底,竣工通車一年以上的20個項目中,有14個項目實際車流量只達到可研報告預測值的 60%,在規定的償債期內很難還清貸款。通行費難以還清貸款的路段,主要集中於東北和中西部地區。其中哈爾濱繞城高速公路西段,日均車流量僅為可研預測值 的13.8%,年收入扣除營運和維護費用後僅夠償還一個季度的貸款利息。

  「如果建立起合理的決策機制的話,債務風險是可以被控制的,我們現在的問題是,對公路投融資的定位存在偏差。」李玉濤說,公路投資的基本定位是 滿足運輸需求,作為宏觀政策工具的功能不應被無限誇大,尤其不能破壞微觀層面的基本決策標準。2008年與1998年相比,政策環境、力度都不可同日而 語。

  「地方政府應科學地做好自己的規劃,根據資金和財政能力去考慮自己這種發展基礎設施的願望和實際的差距有多大,有沒有可能做得這麼快。」交通部規劃研究院副總工程師徐麗說,「地方規劃制定要與它的責任和財政能力掛鉤,不能決策的人不去承擔財政的後果。」

  業內的共識是,應該重新審視以公路基礎設施建設作為宏觀政策工具的定位了。

  投融資之殤

  長期為中國高速公路提供貸款的世界銀行,在2007年2月發佈的報告《中國的高速公路:連接公眾與市場,實現公平發展》中指出,高速公路建設資金來源結構當中,政府投資的比例較低,中央政府僅佔投資份額的15%左右,大頭是國內貸款和其他形式的舉債。

  安徽省交通投資集團副總經理王宏祥向《財經》記者介紹,作為該省兩大省級高速公路融資平台之一,公司近幾年高速公路投資約在每年20億元至40 億元之間,資金來源比例大致為:來自中央政府投入的車購稅約佔10%,自身投入部分主要為下屬企業經營效益、已通車高速公路收費與二級公路收費約佔 15%,剩下的75%全部要依賴銀行貸款。

  陝西的情況亦是如此。比如該省戶縣至勉縣高速公路,在已到位資金中,除車購稅等中央財政資金11.5億元,其餘30億元都是銀行貸款,省交通部門承諾用於項目建設的37.7億元資本金分文未到,導致項目建成後預計將比可研報告確定的還本付息額增加67.6億元。

  「這是因為鐵路、公路建設投資並未納入財政預算,建設高速公路的中央出資部分由車購稅專款專用方式完成。」王德榮介紹,高速公路兼具公益性和商業性,過度依賴商業貸款,「意味著政府投入的缺位」。

  據交通運輸部規劃研究院副總工徐麗介紹,苦於各級政府自有資金緊張局面,國家有關層面一度強調通過高速公路企業上市來解決資金問題。「最初上市的都是比較好的項目。」徐麗說。

  目前全國有23家上市高速公路企業。高速公路融資渠道必須多元化已成共識,但其在資本市場上通過發行股票、企業債券、中期票據等方式直接融資的規模仍然偏小,僅佔高速公路投資的10%-15%。

  相形之下,以收費權為質押從銀行貸款一直是最重要的融資模式——享有行政壟斷的特許經營權,以收益穩定著稱的高速公路,一直是地方融資平台中最為耀眼的明星,自然也是銀行競相放貸的「吸金機器」。

  除過分依賴銀行的間接融資,項目主體的紊亂亦令高速公路投融資風險更形惡化。

  「江蘇、遼寧也有很多債,但不會有太大的債務問題,就是因為全省的項目是一個管理主體,所有的借款人只有一個。」在徐麗看來,這種投資主體集中省份並無債務風險,相反,投資主體分散的省份,有些項目可能會出現債務問題。

  目前高速公路項目實行「一路一公司」的管理模式,新建線路的建設資金由這條線路公司負責籌集,運營後的通行收費、贏利用於償還債務,這就導致了 高速公路的「冰火兩重天」——一些建設成本低、車流量大的項目收益非常好,甚至被人稱為「暴利」;而有的項目「差到連利息都還不上」。

  如此一來,對於投資主體單一省份來說,全省高速公路項目可以實現公司內的交叉補貼,贏利預期好的線路彌補贏利差的線路,從而避免單一高速公路項目入不敷出,出現債務違約現象。

  徐麗建議理順高速公路管理體制,實現自身統籌,「以豐補歉」,從而提高債務抗風險的能力。

  此外,一些地方項目主體的「亦官亦商」也令高速公路投融資亂象雪上加霜。

  李玉濤介紹說,根據公路建設投資主體性質和融資方式不同,《收費公路管理條例》把收費公路劃分為政府還貸和經營性公路兩種。前者是政府機構通過國有融資主體,利用銀行貸款,是間接融資方式;後者實際上是民營化,吸收私人資本,是直接融資方式。

  兩種公路有著不同收費年限。按照用收費償還貸款、償還有償集資款的原則確定,政府還貸公路收費最長不得超過15年,國家確定的中西部省、自治區、直轄市的政府還貸公路收費期限,最長不得超過20年。而經營性公路則分別為25年和30年。

  李玉濤認為,這種分類管理方式直接導致了許多政府還貸公路「變性」為經營性公路,即在收費期限將至時,採取一些辦法使之成為經營性公路,從而延長收費年限,由此引發了收費期限、稅收徵管、權益分配等諸多混亂。

  如今,早年進行分類的邊界已經模糊。一些省市交通投資集團下的經營性公路在向銀行借貸,由此產生的債務也成為地方政府債務的一部分,出現違約時,地方政府也會站出來協調解決。與地方財政緊密捆綁,也使得高速公路債務愈發敏感、複雜。

  而此種「亦官亦商」模式也極易成為腐敗溫床。以湖南為例,省高速公路管理局與湖南省高速公路建設開發總公司隸屬於湖南省交通運輸廳,屬於「一套班子、兩塊牌子」政企合一型。這種既代理政府履行「還貸公路」職責,又進行市場化運作,二者權責不清,易滋生腐敗。

  近年來,湖南省兩任高速公路管理局局長、河南四任交通廳長等先後落馬,凸顯了這種管理體制弊端重重——在缺乏監管的體制下,投資決策缺乏應有的監督,腐敗叢生,產生債務風險也就不足為怪。

  實習生曾佑蕊對此文亦有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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債壓鄉鎮:隱性債務3萬億

http://www.eeo.com.cn/2011/1112/215613.shtml

經濟觀察報 記者 楊興云 陳安慶 曹丹 對於一個每年財政收入只有50萬元的鄉鎮來說,要償還兩個多億的欠 款,即便不考慮利息因素,也需要400年的時間。這一案例出現在財政收支情況較好的中國經濟第一大省廣東,本報記者近日實地調查了云浮市都楊鎮的債務現 狀。由於其超過2億元的債務,而成為研究廣東鄉鎮負債的一個難得的樣本。

曾經對廣東鄉鎮負債問題進行過專門調研的廣東省社科院珠三角區域經濟研究中心主任成建三表示,根據其所調研獲得的情況,廣東鄉鎮一級的負債問題「非常嚴重」,在很多地區,一般鄉鎮負債幾千萬都是「很平常的事例」。

根據國家審計署審計長劉家義所作的審計工作報告,全國地方政府性債務餘額共10.7萬億元。獨立研究機構FOST(福盛德)認為,審計署報告明顯低 估了地方政府的債務規模,並認為這一低估主要表現為:一是四級地方政府僅統計了三級,而鄉鎮政府債務問題突出;二是地方政府融資平台公司的數目偏低;三是 地方政府債務中的銀行貸款數額可能被低估。

鄉鎮隱性債務已成為一枚滴答作響的定時炸彈。

FOST報告測算,如果計算上鄉鎮政府,四級地方政府的債務是13.5萬億元,比審計署的統計多出近3萬億元,也就是鄉鎮一級政府至少存在3萬億元的隱形債務。

蝴蝶在熱帶輕輕搧動一下翅膀,遙遠的大洋彼岸就可能造成一場颶風。鄉鎮作為國家政治體制譜系的「神經末梢」,其經濟安全,關係全局。

都楊:400年才還得清的債

吳戰江上任鄉鎮領導以來最頭疼的事情就是如何設法償還鎮裡歷年來欠下的債務。

今年37歲的吳戰江儘管1998年從廣東工業大學畢業後一直在鄉鎮工作,深知鄉鎮工作的艱難瑣碎,然而自從擔任云浮市云城區都楊鎮分管經濟的常務副 鎮長以後,每天必須面對從幾大銀行到60多個個體老闆組成的龐大債主以及天文數字般的欠款時,即使有再好的心理準備,心情也難得輕鬆起來。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吳戰江說,但是,對於一個每年財政收入只有50萬元的鄉鎮來說,要償還兩個多億的欠款,即便不考慮利息因素,也需要400年的時間,「更何況利息一刻也不會停止增長」。

吳戰江說,欠款基本上都是以都楊鎮在上世紀80年代成立的經濟發展平台——都楊鎮經濟發展總公司的名義欠下,而現有的大部分債務主要也是由上世紀八九十年代推進普及義務教育工作和基礎設施建設造成。

據瞭解,總人口5.1萬,面積249平方公里的都楊鎮,2003年由都騎鎮和楊柳鎮兩鎮合併而成,與此同時也繼承了上述兩鎮合併前欠下的所有債務——20910萬元(其中本金11585萬元,利息9325萬元)。

按照當地有關部門提供的數字,在20910萬元的負債中,大致可分為以下幾類:一是公路類債務共2302萬元,其中本金1784萬元,利息518萬 元;二是建築工程類債務共1168萬元,其中本金668萬元,利息500萬元;三是學校類債務共527萬元,其中本金505萬元,利息22萬元;四是公司 貸款發展鄉鎮企業、農田水利建設等債務16913萬元,其中本金8628萬元,利息8285萬元。

吳戰江表示,造成債務主要原因有兩方面:首先是上世紀八九十年代,為貫徹國家「普九」政策,都楊鎮確立了「再窮都不能窮教育」的思想,投入了大量的財力改造中小學校,導致支出超前規模過大。

其次是,都楊鎮既是一個經濟欠發達的邊遠鄉鎮,又是一個革命老區,行路難、水利建設滯後、鄉鎮企業效益差等問題一直都是經濟發展的巨大困擾。為瞭解決上述問題,促進經濟發展,都楊鎮在鄉鎮建設、道路改造、發展鄉鎮企業和水利建設等方面投入了大量的資金。

後來,由於取消了教育附加費的徵收,致使教育欠債越來越大,再加上落實上級關於資源型企業「上大壓小」的政策,都楊鎮大多數鄉鎮企業因此關閉停產,在失去經濟來源之後,歷史欠債不斷加大。

吳戰江表示,無可否認,都楊鎮政府自身財力嚴重不足,上述投入又遠遠超出了都楊鎮財政所能承受的能力,使得上述絕大部分工程不得不由都楊鎮經濟發展總公司靠貸款和借款完成,由此形成大規模的負債。

「迄今為止所有的債務都是以前欠下的」,吳戰江說,2003年以後就再沒有欠下新債的情況。

吳戰江表示,現在都楊鎮一年的稅收在2000多萬,原則上除了正常的運作資金以外,剩餘資金都會用來還債,一年下來大概有五六十萬的樣子。一般情況 下,鎮裡逢年過節都會向所有債主還款,比如中秋節、春節等等節日,每個債主從幾千塊到幾萬元不等,如果有小孩需要上學或者家裡有病人需要用錢的就優先考 慮。「目前,都楊鎮經濟發展總公司對到期債務一時沒能全面還清的,均與債權人協商、簽訂了分期還債協議。」吳戰江說。

中國人民大學行政管理學院教授毛壽龍說,像廣東云浮市都楊鎮這樣的財政實際上是一種「破產」財政。

吳戰江稱,對於「普九教育」、「公路硬底化」等原因形成的歷史債務,將積極向上反映都楊鎮的實際情況,爭取上級有關政策的支持和分類扶持,以盡快渡過難關,希望積極爭取債權人的諒解和支持,協議分期還債。

然而,也有一些債主表示,對於都楊鎮政府的還款問題,實在是不好說。一位100多萬債務被拖欠了十餘年的債主陳先生表示,每年僅只逢年過節象徵性地還一點,利息都不夠,但也沒辦法。

原肇慶市端州西江土石方工程公司負責人蘇政華對本報記者說,都楊鎮政府對於還款都有協議,但並未完全執行。而且,剩餘的355萬,按照現在每個季度只還1萬元的速度,不算利息,照這個速度,要近100年才能還完。

蘇政華稱,向政府追債難度很大。「每次只還5000或10000元,且須經都楊鎮委書記簽字方可。」

「廣東相當一部分鄉鎮也不同程度存在負債。」都楊鎮一位鄉鎮幹部說,「這些歷史欠賬難以一下還清,某個債主催得急了,鎮裡就像征性拿出一點錢打發一下。」

據記者瞭解,在都楊鎮的債主裡,除銀行等大債主外,還有包括蘇政華在內的約60名個體老闆。

並非個案

云浮市有關負責人一再向記者強調,都楊鎮欠債情況在整個云浮並非獨有的問題,而是一個帶有普遍性或者說是共性的問題。

「都楊的問題之所以突出的主要原因在於,一是它本身是在原有兩個鎮,即2003年由都騎鎮和楊柳鎮兩鎮合併而成,同時繼承了原有兩個鎮的債務,合併 之後,數量就顯得很大;此外,都楊鎮轄區的都騎和楊柳在歷史上都屬於革命老區,一直以來經濟基礎十分落後,轄區人民在發展經濟方面有更加強烈的要求。」云 浮市云城區委宣傳部副部長何波這樣解釋都楊債務的歷史情況。

事實上,整個云浮市鄉鎮債務的情況與都楊相差無幾。對此,廣東省省情研究中心曾做過專門調研,並形成報告。

在該中心發佈的一份對云浮市20個鎮(街)進行調研後的報告中,首先就用這樣的詞語「可用財力不足,收支嚴重失衡」來評價云浮市鄉鎮的財政狀況。

該報告指出,云浮市鄉鎮經濟基礎差,發展緩慢,缺乏財稅收入來源,財政非常困難,經費缺口大,主要靠上級的財政轉移支付解決,是「吃飯財政」,甚至是「討飯財政」。

在調研到的20個鎮(街)中,2004年經費來源共9135萬,其中由上級財政轉移支付4709萬元,佔52%,有些鎮財政轉移收入佔到八成,基本上是用於支付在編人員的工資。

報告指出,在國家停止收取農業稅的背景下,由於國土收費已基本沒有,以前的集資攤派、搭車收費、行政調入等增收的渠道已堵死,計生管理逐漸規範,徵 收計生的社會撫養費也已大幅減少,特別是自農業稅費改革和免徵農業稅以來,鄉鎮財政收入渠道變得更窄,下撥的轉移支付資金難以填補財政資金缺口,開支項目 卻大多呈剛性增長,使鄉鎮財政雪上加霜,鄉鎮的日常運作非常艱難。

云浮市很多鄉鎮連辦公室電話費都無力負擔,部分鄉鎮有拖欠社保費和未能按時足額發放幹部職工工資的現象,基層幹部的基本生活難以得到保障。目前,部分鄉鎮為保運作,只能通過變賣資產、土地開發出讓、上級補助和爭取有關部門支持等籌措經費。

在廣東省省情研究中心調查涉及的20個鄉鎮中,政府欠債總額就超過10億元,其中債務最多的鎮達25949萬元,最少的鎮也有486萬元,平均每個鎮負債5430萬元。報告認為「鄉鎮債務如此之龐大,已超過實際償還能力」。

實際上,這樣的情況不僅在云浮,即使在整個廣東,也是一個較為常態的現象。廣東省社科院珠三角區域經濟研究中心主任成建三表示,在他曾經專門調研過的廣東省河源市的鄉鎮,欠債幾千萬元的鄉鎮比比皆是。不少鄉鎮領導為了躲避討債,甚至逢年過節都不敢呆在家裡。

事實上,類似都楊這樣的鄉鎮債務,不僅廣東,即便在中國也已成為一個普遍的問題,以致有分析人士據此將其稱為威脅中國經濟的一個「隱性深水炸彈」。

「目前規模巨大的鄉鎮債務之所以沒有對經濟發展構成威脅,原因在於沒有集中爆發」,成建三認為,一般情況下,鄉鎮及其上級政府都會針對突出的問題採取一些化解的措施,比如針對私人欠債部分採取一些逐步償還措施,或者是借新債還老賬等等的方式,控制矛盾不至於失控。

廣東當代經濟研究中心主任楊正滸對廣東個別市縣的償債能力表示了憂慮。他表示,在個別市縣,地方政府的債務率已超過了100%,部分已經超過了 200%,遠超警戒線;個別市縣地方政府的負債率也已經超過了10%這一警戒線,嚴重的已經超過20%;還有一些政府融資平台公司的資產負債率超過了 60%,有的甚至超過90%。「一旦發生債務風險,地方財政將不得不為這些債務兜底。」

「而如果出現經濟增長和財政收入增長放緩,也有可能誘發地方償債風險。」楊正滸說。

債務風險

在廣東省省情研究中心的上述調研報告中,對云浮市鄉鎮債務形成的主要原因得出如下結論:一是上世紀90年代初,鄉鎮政企不分的體制下,投資決策失誤,舉債上項目、辦企業,造成血本無歸;

二是剛性支出過快,「九五」期間「普九」達標、學校改造、水利建設、修路、「兩大會戰」以及各種達標升級活動,國家專項資金投入有限,要求鄉鎮籌措配套建設資金,鄉鎮只能大規模舉債投入,這是鄉鎮債務的大頭;

三是基層政權建設投入,辦公場所修建,造成的基建性債務;

四是發放工資和補貼公益事業負債。目前鄉鎮與縣(市、區)財政都是「收支兩條線」,鄉鎮幹部基本上是縣級財政統發工資,但只是「裸體」工資,補貼、 差旅等費用由鄉鎮自己解決,還有差額撥款和自收自支人員的工資也由鄉鎮政府解決;同時農村公益事業投入由鄉鎮承擔。因資金來源有限,只能通過借貸解決,使 債務不斷增加。

廣東省省情研究中心的上述調研報告指出,稅費改革之前,本來鄉鎮財政風險就已經存在,但那時鄉鎮可以通過向農民攤派以轉嫁風險,通過多方借債向外轉移風險,通過寅吃卯糧向後轉移風險。

而在稅費改革之後,由於上級財政預算安排農村稅費改革專項資金不能滿足基層的需要,鄉鎮可用財力大大減少,為保運作再度舉債,形成舊債未還又背新債的沉重債務包袱,財政債務風險進一步加大。

對於鄉鎮債務的數字,一直以來並沒有一個明確的說法。廣東省社科院珠三角區域經濟研究中心主任成建三認為,這是由於目前中國財政屬於分灶吃飯,下面鄉鎮一級的數據並不向上匯報,所以即便是廣東省財政廳也難以具體掌握全省鄉鎮欠債的數字。

他表示,現在鄉鎮的欠債基本上都屬於隱性的債務,再加上由於我們的財政風險控制體系並不像歐美那樣,在欠債超過一定的指標以後,必須要採取切實的化解措施,所以一直成為一個巨大的財政風險。

成建三表示,目前在中國,即便是廣東這樣的經濟大省,也沒有能力解決鄉鎮欠債問題。原因在於,一是很多債務都是隱性的,難以掌握具體的數字;二是債務本身的巨大,以省級財政之力,難以承受。

廣東省社科院區域與競爭力研究中心主任丁力認為,云浮市都楊鎮政府負債情況具有樣本價值。他表示,雖然我國現行的法律法規明確規定地方政府不能舉 債,但事實上,中國各地區、各層級的地方政府大都在不同程度上舉債度日或負債經營。由於財政資金償債能力不足,很多地方政府通過借新債還舊債、拆東牆補西 牆的現象非常普遍,中、西部等經濟欠發達地區尤甚。

值得一提的是,在記者採訪過程中,有鄉鎮領導表示,之所以難以得到鄉鎮債務的真實數據,原因在於,面對調研者,掌握真實情況的鄉鎮幹部往往都會首先 猜測調研者的目的,如果是將要以此數據問責的,那就儘量縮小數據,而如果將此作為上級解決鄉鎮債務問題的基數的話,又肯定會將上述數字大為擴大。

丁力認為,在目前地方政府事權和財權不對等的現狀下,靠中央轉移支付或地方土地財政都是暫緩之計。「改革分稅制,讓地方的財政權和事權匹配,才是解 決地方債問題的根本。」「逐步完善省以下財政體制改革,重點推行省直管縣,增強地方政府財力,才能從體制上解決地方政府財力缺口的問題。」丁力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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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萬億巨債壓身 鐵老大擬建銀行擺脫困境

來源: http://wallstreetcn.com/node/101707

截至今年一季度,中國鐵路總公司(鐵總)背負近2.6萬億元國內借款和325億元國外借款,深陷融資困境,目前考慮與各大銀行協辦或自建一家銀行解決融資難題。 本月下旬,中國工程院院士、從事鐵路工程科技工作40余年的王夢恕向《中國經濟周刊》證實了上述消息,稱這是鐵路發展基金成立委員會向他征求過的兩套方案,國家更支持協辦銀行,但鐵路部門希望自建,“商業銀行的牌照還在和國家談。” 今年第一季度審計報告顯示,截至今年3月31日,鐵總負債合計為32690億元,負債率高達64%,為2012年以來的最高值。本月初發改委引發文件規定,鐵總發起及代表政府出資的鐵路發展基金也將吸引社會資本。有媒體報道稱,該基金年管理規模有望達到2000-3000億元。 但根據發改委上述規定,該基金至少70%的資金都要充當國家鐵路項目的資本金。即使再吸引部分民資參與,可能募集資金也只夠勉強填補新增投資。另據媒體報道,今年全國鐵路鐵路固定資產投資額度已增至8000億元,為史上第二高。 對於王夢恕以上提到的兩種方案,中國交通運輸協會華東分會秘書長王磊認為: 國家贊成各銀行入股的模式可能一方面是出於相對穩妥的考慮,相當於鐵路銀行還沒開張,國家已經為它先行籌集了千億資金,另一方面應該也是盡量避免與現在的銀行直接爭利。 一家國有商業銀行的戰略發展部人士則是認為,即使是方案一,銀行也不一定願意充分合作。該人士提到三大問題: 1、兩大系統磨合周期不短,鐵路在經營思路的專業性方面不一定跟得上銀行; 2、股權分配方面,如果鐵路控股,銀行未必甘心出資; 3、銀行在轉型,改變已無利可圖的吸儲放貸經營模式,鐵路系統沒有可以繼承的金融遺產,確保盈利還是問題。 原上海鐵道大學副校長孫章認為,鐵總要償還巨債,需要國家成立專門的債務小組,整體消化過去的債務,兩種方案都未必能解決這麽龐大的債務量。 以下鐵總借款來源及金額圖表來自《中國經濟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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