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讀 : 有人說,從創業到成功平均需要3.75次轉身。申音的折騰次數已經超過了這一平均值。

i黑馬 麻策 1月27日報道

申音的2014年過得並不順利。與合夥人分手,父親過世,接踵而至的問題,讓這個“理性的趣味主義者”開始變得“有點相信命運”、“要去尋找生活的意義”。

過去的申音,癡迷於鉆研商業世界和社會化傳播,有點小驕傲、小趣味。翻閱他的相關資料可以看到,無論從追隨牛文文一起創辦《創業家》雜誌,獨立成立社會化營銷公司“NTA創新傳播機構”,再到與羅振宇共同創立《羅輯思維》,每一步都是基於他對商業的觀察並付諸實踐的結果。

創業之前的申音靠“寫字刨食”,李開複說他不會滿足於僅僅做一個好的媒體人。而申音給自己的定位是“一個比較愛折騰的媒體人”。

在《商業的常識》中,申音寫到,從創業到成功平均需要3.75次轉身。而現在來看,他的折騰次數已經達到了這一平均值。

“怪傑”李松蔚

“折騰,是你在一個黑箱子里找出路,什麽都看不見,但你不動就只能悶死。”申音曾對外如此表示。

投身創業大軍初期,他便公開表示創業不是風光的事兒,更像是一個自虐的過程,直接的體現是會擰巴、糾結、痛苦、提防、睡不好覺。

2014年中旬,《羅輯思維》“散夥”震撼業界。當初,申音與羅振宇被公認為是一對絕佳的組合,《羅輯思維》也在很短時間就締造了一段自媒體傳奇。但最終兩人因對項目理念有分歧而分道揚鑣,令人唏噓。

此後,申音拿到了IDG的投資。2014年8月,他推出了互聯網真人秀《怪傑》。這是一個以“生活玩家的基地,知識偶像的T臺”為口號,以類似“TED演講+表演形式”的節目,演出劇場選在美術館後街的77劇場。

申音希望通過找到那些時間了1萬小時理念的生活達人,來給中國的年輕人提供更多新的生活方式。

所有《怪傑》的生活達人必須滿足三個關鍵詞:興趣、方法、10000小時。有獨特生活技能,有獨特玩法,出於興趣並且已經花費上萬小時時間專註於某一項事情上的達人,被他們稱為怪傑。這是一個有高標準、高門檻的篩選。

在眾多的達人中,有一個人叫李松蔚。他是北京大學心理學系博士,心理咨詢師。這個1985年出生的年輕人,看上去穩重、內斂。

申音評價他:沒什麽特殊的生活技能,有點高冷,更不是高曉松、蔡康永那種能說會道型。

“他很與眾不同。”申音回憶。在怪傑現場,其他怪傑都是站著,第一次出場的李松蔚卻坐著,兩把椅子放在舞臺中央,他坐其中一把,燈光打在另一把空椅子上。

李松蔚演講只說了兩件事,一個是時代病,一個是“我也是病人”。

關於時代病,李松蔚曾撰文描述,叫《時代病的白描》。整篇文章以普通家庭的平凡一天,展現了現代都市人普遍存在的心理“病癥”。

申音覺得李松蔚很好的一點是不會去給大家灌輸任何理念,也不會教你任何一個具體的解決方法,而只是告訴你一個場景、一段故事、一個人。他不會從理論到理論,卻像雕刻一樣,拿把小刀,不動聲色,但刀刀精準。

“如果心理咨詢是一門手藝的話,他有匠人精神的追求。”申音說。

這樣一個“怪傑”,啟發了申音思考。他覺得,“我做《怪傑》去探索積極生活的方向沒錯,但問題在於,現在的都市年輕人很迷茫,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麽,更談不上喜歡的生活方式。大部分人只註重了身體健康,而忽略了心理健康。”

鏡相是一個什麽鬼實驗

2014年底,申音找到李松蔚,說想跟他一起做點“不一樣的事情”。

“做什麽?”李松蔚問。

“具體還沒想好。”申音答。但大方向有:心理健康。

李松蔚當時覺得有點不靠譜。最終打動李松蔚的是兩人一致的“胃口”:只為娛樂取悅觀眾的事情不做。

一不講心理學脫口秀,二不調解家長里短、感情糾紛,三不煽情不催淚,四不誇口吹牛逼。

他們想從心理學的視角出發,借助移動互聯網和新媒體的方法手段,去傾聽和理解穹頂之下一個個真實鮮活的生命。

2016年第一天,申音發布並置頂微博:2015年,我花費了最多心力的事,鏡相上線了!

申音說“鏡相”不是一個心理咨詢公開課,也不是一個雞湯自媒體,更不是一個靈修社團,而是一場積極探尋人們內心世界的新媒體實驗。

同一時間,“鏡相”推出的系列視頻《來都來了》)第一期在騰訊視頻上線。《來都來了》是一個心理傾談真人秀,也是整個“鏡相”實驗的入口和展現形式之一。找個對生活存在困惑、苦惱的普通人,跟李松蔚面對面坐下來聊聊。有點像心理咨詢,有點像普通朋友的聊天。來訪者帶著自己的困惑而來,也許聊完了帶著新的問題離開。

“鏡相”就是這麽一個“隨性”的項目。而視頻節目《來都來了》的宗旨是,“不拒絕正常人類,不負責解決問題,不承諾明天更好”。只希望讓觀看視頻的用戶通過看見別人,認識自己,也許對他們的生活產生一點影響。

這是申音和李松蔚的初衷。他們不希望做一個爆紅的節目,不依賴明星,不需要所有人的“圍觀”,而是希望能夠讓每一個收看節目的普通人產生共鳴,引發些許改變。

“這是一個既不好看又沒什麽卵用的節目哦。”申音反複強調說。沒有明星,沒有爆點,沒有劇本也沒有彩排,所有鏡頭都一遍過。他的朋友在朋友圈里評價:“四十多分鐘,時間太長;太真實,看慣了真人秀,受不了純真的了。”

第一次視頻試錄的時候,“導演都絕望了”。

李松蔚並非主持人出身,面對鏡頭難掩緊張。來自《康熙來了》團隊的臺灣導演看慣了蔡康永,再看“對著鏡頭,手心出汗”的李松蔚,急得要死。

但申音覺得李松蔚雖然不是一個很會聊天的人,但卻是一個很好的提問者和傾聽者。提問本身也不會刻意去回避任何東西。

這對很多來訪者來說都是一個心理挑戰。每一位來訪者都會簽署項目方的錄制協議,了解自己的影像會被公開播放。節目剪輯當然由《來都來了》團隊負責,但每集節目播出前,來訪者都會提前看到自己的視頻,並表達自己的感受,這也是項目方用來保障節目的純真性的方式。

對於來訪者的標準,李松蔚提出了兩點:一是,有辨識度。來訪者一定要有鮮明的人生經歷,煩惱困惑是真實的;二是,要有準確的表達能力。“比如說疼,到底是針紮的疼,還是怎樣的疼。”

申音形容《來都來了》是一個輕松但並不令人愉快的心理傾談真人秀。但制作起來並不輕松,每一期視頻都需要花費兩個月的時間來完成。每一位來訪者開始都會被要求自己錄制一段2分鐘的視頻來表達各自遇到的困惑,接下來,來訪者要與李松蔚進行一對一交流,最後還要求已訪者在一個相對長的時間反饋生活的變化。這是一個長時間且複雜的過程。

目前,《來都來了》已經錄制了8期,正在陸續登陸騰訊視頻。更新時間定於每周四晚,三期之後,這個沒有做過任何大規模宣傳的節目的播放量已經突破100萬。但“非周播也非季播”。如申音所說,一切隨性。

從最初的磕磕絆絆到逐漸找到感覺。“鏡相”從啟動到上線,足足醞釀了8個月。申音向i黑馬表示,“中國心理亞健康的都市人群超過1億,如果未來5年我們能夠讓至少1000萬都市年輕人生活改變一點點,那就證明我們這件事情沒有白做。”

如今,“鏡相”已經成為團隊工作的核心。在“鏡相”和“怪傑”的關系上,申音表示,“鏡相”是後者基礎上的衍生品,而“怪傑”則代表探索更積極的精神生活的大方向。

“我們原來希望怪傑是一顆大樹,但是它變成了一座花園,花園里又長出了新東西。”申音說。

“這是我十年之內想要做的事”

今年,申音踏入不惑之年。

過去的申音癡迷於創新商業,“瞪大眼睛尋找獨特的基因和人”;現在的他,有惑解惑,更多是為了“尋找生活的意義”。

《羅輯思維》之後,申音決定做《怪傑》。不走經紀模式,不找明星合作,發現普通人身上的閃光點。這是他總結得出的“經驗”。

有人說這也是他自我較勁的結果,他做《怪傑》的初衷是為了發掘更多的“羅胖”。

“鏡相”項目開始,申音對自我的認知以及對生活的認知有了進一步的提升,對他而言,“鏡相”也是一個自渡和他渡的過程。 

一場社會化的新媒體實驗,實踐起來比想象要難得多。申音向i黑馬表示,“鏡相”視頻《來都來了》幾乎違背了移動互聯網時代可被譽為“一個好視頻”的所有必備條件。它時長有45分鐘,沒明星不戲劇不狗血,完全沒有商業模式,來訪者帶著一個明確的問題來,聊完之後又帶著一個更困惑的問題走。但能留下來的人,總會留下來。

這也間接做到了用戶的反向篩選。據申音提供的數據顯示,目前鏡相用戶群是典型的高學歷高收入高壓力的三高人群。其中,博士和碩士的比例占到了三分之一,iOS用戶超過60%,女性用戶占比超過六成。

多次折騰之後,申音變“慢”了,慢下來做一件事。“如何慢下來做一件事情,我過去沒有試過,因為心不定。做“鏡相”,也是給自己給團隊立一面鏡子。我們怎麽為人,就該如何做事。拳有拳理,事有事理,心有心理,從心所欲不逾矩。”

這也是“鏡相”名稱的來源。他人就是自己的鏡子,看見別人來認識自己。

“過去的我愛折騰,現在我可以很明確地說,這是我今後十年要做的事情。”申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