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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財富規模，頂新魏家並非返鄉台商，最有錢的一家人，但動輒首富排場相迎，是其給外界的高調印象。 然而，不斷營造奪人聲勢，也是製油出身的魏氏兄弟，衣錦返台十年來，不煉油改煉金的真本事。 排場大宴客首選頂鮮，餐後搭私人機飛上海 根據今年五月，《富比世》（Forbes）雜誌公布的台灣富豪排行榜，榜首是身家新台幣三千一百四十億元的旺旺集團總裁蔡衍明，富邦金控總裁蔡萬才及其家族居次。頂新集團魏應州等四兄弟合計，以二千億元列名第三；若四兄弟身家分開計，魏應州是台灣第十二名富豪，三個弟弟並列十三名。 雖然排名輸人，但頂新魏家絕不輸陣。 出手獵屋，坐擁十四戶台北仁愛路帝寶，全台無人能及。坐擁售價逾三千萬元的梅巴赫Maybach 62S Landaulet名車，是前十大富豪中，最願意砸錢買車的。見對手旺旺集團蔡衍明購置灣流200型私人飛機，亦洽購等級更高的灣流450型，一次還買進兩架；女眷出門人手一只十幾萬元的愛馬仕名牌包。 錦衣不夜行的高調炫富，反映魏家總想證明自己高人一等的心理。 上述首富規格的行頭，皆成為魏家在台北接待大陸各省書記領導，標準的配件。一般來說，魏應州若是中午宴客，地點偏好選在一○一大樓八十六層頂鮮景觀餐廳內，唯一能容下二十四人大圓桌的台北廳，餐畢便驅車前往松山機場，搭私人飛機赴上海處理公務，大商人架式十足。 氣勢高搶駐一○一辦公室，要比統一高一點 更具指標的，還有四年前，頂新吃下台灣地標一○一大樓股權，成為最大民股，今年十月，更搶駐台灣最高辦公室的一○一大樓八十四層。 「比統一高一點啦！」指著在信義計畫區對街的統一集團總部，開放參觀當天，「大董」魏應州露出得意笑容，不忘提醒到訪媒體，頂新爬到對手頭上的驕傲成績。儘管統一集團去年營收近四千三百億元，康師傅約二千七百億元，但「氣勢」還是要做出來。 即便站上全台地標的制高點，魏家「二董」魏應交也在官股協助下，取得由一○一大樓股東組成的台北金融大樓公司副董事長頭銜，但卻不甘就此罷手。 去年底，﹁基金教母﹂宋文琪代表泛官股出任一○一董座，讓向來不准家中女性參與事業經營的魏家，忍不住發牢騷，怎麼跑出一個『查某』來當董事長，還要被她管！ 為此，魏應州親自出馬，找財政部長張盛和，在宋文琪上任後，硬是協調出執行長的新職位，好讓弟弟魏應交，得以台北金融大樓副董事長，同時出任執行長，並自行定調一○一採執行長制。 自此，魏家與宋文琪也種下心結。今年三月，宋文琪前往立法院備詢時，國民黨籍立委盧秀燕便詢問宋文琪，上任之後和民股代表魏家相處，是相親相愛，還是「相敬如冰」？ 頂新魏家這番吃相，和一九九八年返台發動購併，和市場派結合，拿下上市公司味全食品不到一六％持股，即以小吃大、入主當家，縱橫兩岸食品版圖，手法如出一轍。 魏家精算的性格，不只表現在進出以億元計的併購案，就連帝寶豪宅管理費，也與和常人有不同觀點。據轉述，身為帝寶最大戶的魏應州曾半開玩笑說，由於遛狗使用豪宅中庭空間，養兩隻狗的住戶，應多繳一人的管理費。 雖說是食品業大亨，但若說近年頂新魏家事業版圖擴張，是拜兩岸十多億張嘴，消費一碗五塊錢人民幣泡麵、一瓶新台幣幾十元的飲料，所聚積而成的江山，也不完全正確。 先搶主導權，再砸錢壯大聲勢，「造勢、仗勢、強勢」的剽悍作風，演久了便成真的心態，才是魏家煉金術的真正能耐。 其中，又以二○○九年底，頂新以魏家的港股持份，回台灣發行康師傅TDR（台灣存託憑證），最能夠展現，魏家在資本市場煉金，面子、裡子兩不相讓的本領。 場景換到二○○九年十二月十六日，頂新集團魏家四兄弟齊聚證交所，與當時的證交所董事長薛琦開香檳慶功。儘管當時，第一檔大陸台商回台發行TDR的頭銜，已被旺旺集團搶走，但什麼都不想落人後的魏家，依然能再擠出第一頭銜—第一檔溢價發行的TDR，更以比香港原股交易價格還要高的訂價，在台灣發行。 算得精大力拉抬康師傅TDR，小股東搶進被套牢 在康師傅之前，台股TDR大多以折價發行，因為TDR只是原股的分身。但魏應州卻不這麼想，他用菜籃族都聽得懂的「俗覓（便宜貨）無好貨」這句話，反駁旺旺折價發行的投資邏輯。當時他豪氣的向媒體談經營、談接班，明指對手不了解中國市場，還兩度登上該媒體封面人物。 康師傅的TDR價格，也如魏家崛起般戲劇化。首先，投資市場對發行TDR將帶動股票大漲的預期心理，先墊高康師傅在港股的身價。二○○九年初，康師傅在港股交易價格還不到港幣十元，但是到了年底發行TDR前夕，價格已經突破港幣二十元，拉抬效果相當出色。 這個勢頭，等於做球給下一步在台掛牌的TDR掛牌價，最終訂在四十五元，比港股還高出一三％的溢價，發行量雖高達三億八千萬股，價格一度被市場嫌太貴，但在衣錦還鄉的佳話，「民以食為天」題材的想像下，依然僧多粥少，申購的熱門程度被形容為全民運動。 根據監察院財產申報資料，包括立委侯彩鳳、紀國棟都買了康師傅TDR，連一向穩健操盤的國泰人壽，也認購了康師傅TDR共四億六千萬元。頂新藉此快速籌資新台幣一百七十一億元，創下台股史上籌資規模最大的TDR掛牌案。 不過，再回頭看，這檔明星TDR，如今卻讓當時瘋狂搶進的小股東，成為永遠的痛！ 魏應州在上市前法說會上誇下海口，預言會很「有面子」的出現三、四根漲停板，但蜜月行情竟只有二天，只兩度亮燈漲停，且第二根漲停當天就打開，以五○．一元最高價收盤後，股價從此再也沒回到此價位，創下當年度新掛牌十檔TDR中，漲停蜜月行情最短的紀錄，最低還曾一度跌到只剩三十三元，比承銷價低了二六．七％。 比起許多TDR掛牌公司是發行新股籌資，康師傅則是由魏家控股的頂新拿出老股，賣出套取現金。而根據頂新股權結構，狠撈的這一百七十一億元，除二成歸合資夥伴日本伊藤忠商社持有，八成都進了頂新的口袋，魏家兄弟不但博得了響應鮭魚返鄉政策的美名，面子十足，更是賺足了裡子。 受傷最深的，不只小股東，還有承諾溢價發行此檔TDR承銷案的永豐金證券，不但承銷時閉鎖持有的康師傅部位，一度帳面虧損達三億多元，最後認賠出場；更因違法退佣回饋金八千萬元給康師傅大股東，被金管會揪出，成為史上受最重裁罰的券商，長達六個月不能輔導公司上市櫃、興櫃或發行TDR，可謂人、財兩失。 此消息一出，「這麼有錢的家族，回台灣拿到一百七十億資金，竟然連八千萬退佣都要收？特殊的收佣方式還被主管機關發現？」市場人士嘖嘖稱奇。 關於這筆八千萬元回饋金的後續，今年二月檢方認定，收退佣的「二董」魏應交並無不法，卻起訴證券公司主管，再讓證券圈議論紛紛。 儘管TDR股價跌得難看，魏家兄弟以實際行動買股護盤。根據香港聯交所資料，在二○一○年底到隔年一月之間，頂新耗資港幣一億元（約合新台幣三億八千萬元）購進四百九十四萬股康師傅TDR，持股一年後反手在市場賣出，獲利約一成，意外槓上開花再加一台。 固然，只要資訊公開透明，資本市場煉金各憑本事，但外界最想知道的是，頂新發行TDR套來百億元資金，後來真如魏家聲稱，大力投資台灣嗎？ 據悉，除金管會主委曾銘宗指，六十億元拿來購入一○一持股，符合公開說明書用途，魏家原本還打算進一步吃下中聯信託持有一○一的一五％股份，讓目前三七％持股一舉過半，不過因官股並不樂見，踢到鐵板。 很敢衝從4G到地產，統統都砸錢入場 至於，目前看到的大型投資案，除近期的4G執照競標，主力則在地產項目。同樣由「二董」魏應交操盤的頂禾開發，前年九月以四十六餘億元，超過底標七成溢價，天價標下敦南商圈的華票大樓，打算日後改建豪宅，換算每建坪約一百七十一萬元、每坪土地價格一千四百零五萬元，雙創當時市價新高。 檯面上高舉投資台灣大旗，但魏家衣錦返鄉的真相，卻是拿投資大眾的錢，大肆炒房、獵股。魏家的煉金手法，和一九九六年在香港掛牌以後，成功套現返台入主味全，以「低成本、高槓桿」，吃下台灣老牌的食品公司，如出一轍。 既然煉金如此容易，何需還辛苦煉油？也因為如此，魏家兄弟鮭魚返鄉雖多角化發展，卻獨漏更新投資食用油煉油設備，以致向大統進貨黑心劣油，栽在自己最熟悉的本業。 這是巧合，還是必然的教訓？ 【延伸閱讀】散戶被康師傅TDR套牢！掛牌上市後，4年走跌—康師傅TDR股價 魏家在味全股票大賺！假油風暴前，1年來漲1倍—味全近4 年股價 資料來源：彭博社 整理：蕭勝鴻 【延伸閱讀】黑心油讓味全股價跳水，頂新來不及跑 在黑心油事件前，十月中旬味全股價以六○．一元創了十多年來新高。不過，到了十一月上旬，味全股價已經成「跳水」態勢，跌掉四分之一，只剩四十五元。 在大股東康師傅的通路支援下，味全切入中國優酪乳、乳酸菌、每日C果汁市場，加上有三重廠土地開發題材，一年來股價從三十元逐步墊高到六十元，不太陡的四十五度爬坡，被法人形容是漂亮、無可挑剔的線型。偏低的交易量，顯示並未有炒作或者是大股東獲利出場現象。 遇上了黑心油事件，賠上了味全數十年信譽，也讓小股東擔憂，何時才能解套？其實，比起胖達人在爆發香精事件前大股東事先落跑，法人分析，味全價量未異常，「大股東還在」。 事實上，頂新在十五年前味全鬧家變時，向市場派以八十億元購入味全持股三五％，進場價是五十八元，在大股東還沒解套前，住套房的小股東都還有希望。（文●蔡靚萱）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