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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聽證黃耀明 美麗的呼聲 2016年02月26日

1 : GS(14)@2016-02-29 02:44:14

http://www.am730.com.hk/article-303308
剛剛在本月中落畫的本土獨立電影《十年》,以影像投射對未來的想像,是有憑據的警世預言書,還是危言聳聽?言人人殊。其實,要聽「應驗」了的預言,大可以用自己的方式聽黃耀明(明哥)的歌,在年初二凌晨發生旺角騷亂,繼而大放煙花的晚上,聽明哥兩年前的舊作《太平山下》,一句歌詞「節日有幸看完要命報道再來看直播煙花」,竟諷刺地應景!「估唔到歌詞所講,『現在是爛鬥爛』,都已應驗!」訪問明哥那天,是農曆新年前的一個傍晚,難得地天色清朗,一向關心時事和敢言的明哥,前年高調支持「雨傘運動」,去年被唱片公司「不續約」,成為獨立歌手後,過著大半年在中港澳都近乎「零工作」的日子,明哥自言性格樂觀,在為時未晚前,選擇繼續發聲,明哥說:「匿在家裡,覺得好頹,好絕望,是無補於事,所以一定要出來做點事,今次開騷是要透過亞洲電視的事件,思考會否從中得到一些警惕?」
文:許惠敏 圖:莊振邦
化妝:Hubei Har
髮型:Ivan Lee@Headquarters



消失與保存
活在一個甚麼也會被消失的城市裡,突然失蹤的不止是書店老闆,稍不留神,日常慣用的繁體字、廣東話、郊野公園,也會無聲無息地被取締,明哥語重心長地道:「一定要捉緊歷史、文化的遺產,好好留低保存,否則香港變成一個無歷史的城市,我們便沒有故事可以講給下一代聽!」在去年無工開的日子裡,明哥不斷思考未來的路向,亞視不獲政府續牌的消息,喚起那一直念念不忘的音樂小心願,「一直都想將一些香港的音樂先鋒作品紀錄下來,他們連名字也被遺忘的unsung heros(沒有被歌頌的無名英雄),如邵氏電影的王福齡,是廣東流行音樂的重要基石,沒有他們先在前面開路,也沒有往後的樂壇發展,所以更需要特別頌揚他們!」
被奉為潮流icon,明哥卻認為,擁抱新浪潮,不代表要忘記自身的歷史與傳統,不單止互不排斥,更是緊密關聯,其實,明哥早於12年前,已曾推出翻唱顧嘉輝作品的《明日之歌》專輯,全碟幾乎都是無綫電視劇集的歌曲,反觀亞視劇集主題曲,十居其九是黎小田的作品,「我覺得黎小田對香港流行音樂的貢獻是被低估了,他甚至可稱為亞視的顧嘉輝。」故此,縱使不是電視迷,自言聽收音機與唱片成長的明哥,卻萌念要製作以亞視歌曲為主打的專輯。


檢視與反思
擇日不如撞日,明哥選定在亞視「死期」4月1 日開騷,事先聲明,這並非常規的紅館式演出,滲入劇場元素,更可能會有演員參與,「選上旺角麥花臣球場,全因檔期配合,舞台與觀眾的距離夠近,夠本土又草根。」演唱會名為《美麗的呼聲聽證會》,副題是「事先張揚的命案」,從一家電視台的興衰,窺探隨時代演變的社會文化與人民生活,很多人也知道亞視前身是麗的電視,追本溯源,其前身是1957年的麗的影聲有線電視台,再前前身是英國廣播公司在香港開設的麗的呼聲電台,由誕生至死亡,見證香港從殖民年代到回歸後的廣播發展,曾經製作過不少膾炙人口的電視節目,有很多優秀的電視人,卻也先後蟬過別枝,明哥不禁要問:「點解亞視留不住人才?通過麗的或亞視的歷史,希望在娛樂之餘,檢視目前社會發生的事情和香港歷史,我不敢開空頭支票,在金鐘79日也不能改變甚麼,更不會以為一場演出能改變香港!」對明哥而言,音樂是抒發壞透情緒的渠道,而每段嘔心瀝血的創作歷程,也是重整思路的良機,演出是與自己對話,也為觀眾開拓反思空間。


妥協與跪低
其實,早在舉辦《太平山下黃耀明演唱會2014》期間,因社會的異變,明哥已經感到極憤怒,這兩年間看到社會很多人互相不滿、彼此指責,讓懷鬼胎者有機可乘,令城市持續處於撕裂內耗的狀態,明哥有感而發,「過去已錯失了很多時機,現在可否找方法,建立共同的陣線?攬埋,未必會一齊死,但唔攬,定會逐一被擊破和消失!」近幾個月,眼看一個又一個藝人遭舉報,盧凱彤、謝安琪的內地音樂會,先後突然被取消,明哥經常站在最前線,被封殺是意料中事,他最擔心的,倒不是自己,「我尚有點積蓄,仍可自資搞演唱會,但新一代缺乏資源和機會,在社會生存便要好委屈自己,我覺得為了開飯,甚麼也要逆來順受,是最恐怖的!」
以明哥的閱歷,從沒天真地以為毋須妥協或讓步,然而,沒料到呼吸和說話空間會迅速收窄,「我不是不相信妥協的人,但妥協應該是互相討論的結果,而不是單方面讓步,但現在的建制要求你完全跪低,這是絕對不能接受,更不可以習慣!」在明哥眼裡,香港仍是活在牆外的城市,必須要好好守護與遼闊世界接軌的一片天,「絕不能讓那幅牆延伸到香港,大家都要繼續行動、發聲,捍衛認為正確和珍貴的事情。」說的是樂壇,也是整個大社會。


主流與特色
現今香港樂壇,經常被指為「星光」不再,明哥在娛樂圈打滾逾30年,又有何看法?「很迷失,但這未必不是好事,大家可尋找一條新路。」在這個音樂數碼化的時代,明哥對於唱片公司仍死守舊有運作模式,甚為不解,明哥不否認有很多不付費聽歌的網民,若說到版權擁有者、唱片公司或創作人利益受損,歸根究柢是唱片工業的制度問題,「搞不清制度如何運作,以補償創作人或音樂從業員,即使樂迷付費合法收聽,錢只會落入中間人袋裡,落不到創作人的手裡,所以我反對網絡廿三條立法,法例最終只會打擊二次創作!」他形容目前是最需要音樂的年代,「在鍵盤按個掣,便能聽全世界不同類型的歌曲,縱然認識層面未必夠深,但接觸面濶了,樂迷有很多選擇,不要再追想四大王天或阿梅阿倫雄霸天下的日子了!」
話雖如此,K-pop之風不是吹遍全球嗎?明哥分析道:「K-pop的流行,是經過計算而取得的最大公因數,K歌配合時尚包裝,其實曲風很似美國的Rihanna、Kesha等,缺乏本土特色,很多人說韓國人的音樂侵佔市場,但為何我地不反攻?論歌精舞勁,香港也有個容祖兒,她背後的團隊,除了千方百計要她打入大陸市場,可有想過為她打開去韓國或日本市場?」話說回來,明哥認為,健康的樂壇應該要多元,廣東歌也是其中一元,「有人以為廣東歌太地道,不合國際市場,但冰島樂樂隊Sigur Ros,以自創的語言呢喃唱歌,歌詞連當地人也聽不懂,卻有很多人喜歡,有人跟主流,有人玩特色,各自各精彩!」


政權與人民
看著爛鬥爛的劇情天天上演,明哥坦言感覺沉重,縱偶有情緒低落時,卻未感心灰意冷,「點解我仍能捱到?因為認識很多戰友,當你找到同道中人,便能團結及有心力去做多點事。」可是,明哥是公眾人物,從爭取同志平權到牽涉民生普選的種種社會議題,總會遇上非同道中人,輕易成為二創惡搞對象,社交網絡的貼文往往各說各話,未必有助異議達共識,分分鐘掀起罵戰,莫說是對立的兩方,即使同一陣線,大方向相同,也會以截然不同的手法行動,如何相為謀?他嘆氣苦笑道,「無辦法,唯有盡量協商溝通,聆聽對方,而不是各自表述!」印象中的明哥,經常公開表態,無懼走在社運的前線,他卻形容自己不是衝擊派,也不大相信激烈行動,「我尊重這些人的激烈行動,有時會為社會帶來衝擊,撞醒沉睡的人, 但我較傾向和平溝通, 可能要軟硬兼施,不過,我仍然認為不能傷害人,激烈行動應該是針對制度、政權和權力機器,而不是人民。」言猶在耳,在發生旺角騷亂後的日子,猶如當頭棒喝。


後記:
去年4月1日,政府宣判明年今日為亞視的「死期」,免費電視牌照將被取消,「亞視之死」猶如一宗事先張揚的命案,這次命案的主角是電視台,下次「被消失」的主角又會是甚麼?到底要設法阻止命案發生?或是旁觀袖手作見證,然後好好安葬舊記憶?若是莫再問,看一切又如常,前路又如何走下去?


《黃耀明美麗的呼聲聽證會》詳情:
演出日期 :4月1日及3日 (晚上8時15分)
地點 : 旺角麥花臣場館
票價 : $580 / $420(門票3月1日起將於購票通及通利琴行售票處公開發售)
信用卡電話購票:2111 5333
網上購票:http://www.citylin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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